姜沃颔首:“曜初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就是了。”
她伸手扣上了窗子,又不由隔着案几抚了抚曜初乌黑的鬓发,温声道:“有你这份替你母后思量的心思,她就会很欣慰的。”
曜初颔首:“我明儿就去向母后说。”她忽然又道:“姨母,我也准备先去东宫与太子哥哥说一声——他这些年想必也不知道这两位皇姐的存在,太子哥哥一贯仁厚心软,若知两位皇姐一直在掖庭,多年无封号无食邑,我怕他会去向父皇请命厚赏两位皇姐。”
那母后……也会伤心的吧。就像当年自己被兄长拒绝开幕府一样。
姜沃听完,忽然道:“曜初,你方才说,担心太子会向陛下请奏。”
“你为何就下意识认定,太子不会向皇后请命?”
曜初一怔,是啊,她下意识就是这样觉得的。
半晌后,曜初想明白了。她其实很早就明白了,只是没有深想,或者潜意识拒绝深想——
当日婉拒她开幕府的时候,太子哥哥曾经说过一句话:“人无礼不生,国无礼不宁。”
国无礼不宁。
自己是他的妹妹,所以他觉得有违礼法的事情,可以直接拒绝自己。
但子不言父母之过,若是太子哥哥觉得父母有违礼法,是不是只能闭口不言呢?
所以他沉默,多思,越发消瘦。
在东宫人被换过一批又一批后,尤其是皇后还特意指了两个自己的心腹北门学士过去,只怕更加剧了他这种纠结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