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竟然亲眼见到了皇后和太史令。
太过惊讶,以至于皇后问起,能否由她来敲一声暮鼓的时候,问了两遍,侍卫们才如梦初醒,连忙将鼓槌递上。
“时辰到了。”
这一日,是媚娘亲手敲响了第一声暮鼓。
之后递给姜沃,她敲响了第二声。
巨鼓嗡鸣之声,震得她整个人似乎在发麻。
不知道这长安城的熙攘人群,有无人注意到。今日的暮鼓,有两声其实是有些不同往日的。
两人在黄昏中,携手走下鼓声未绝的承天楼。
城楼之下,再无旁人。
夜色将近,又是一日过去了。
岁月就是这样悄然而去。
媚娘忽然心有所感,她转头对望着夕阳的姜沃道:“我今年恰是三十岁了。”
“我十四岁入宫与你相识。到如今,我们相识的年月,已然超过了从前的日子。”
“这些年,自有人世易变之感。”
“哪怕常常相见的人,随着境遇不同,也再不能似往昔。”
比如刘司正。
不,现在已经不能叫刘司正了,而是刘宫正。
刘司正如今已经接过了陶枳的宫正位。作为宫正,与掌六宫的媚娘会常打交道,但自不复当年掖庭中的亲密多语。
自是一日比一日敬重。
当年宫正司中,几人小宴对饮,畅谈崔郎事,自然是再也不会有的了。
这便是人事如流水,匆匆不回头。
媚娘道:“其实我习惯了猜度人心。能走到这一步,也少不了我善琢磨人心的缘故。”
媚娘转头,夕阳尽染二人衣衫:“但,我想永远不必猜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