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乃先帝为陛下所定,岂可轻废!”
“臣如何敢屈从陛下之偏宠私爱,而不顾先帝之命!”
“先帝病中托付之时,陛下亦在身前侍疾,浑然忘却先帝圣言了吗!”
褚遂良激切陈词,加上立政殿炭火烧的足,以至于脸都涨红了,额上也是汗珠。
越说情绪越激动,直接提起先帝驾崩事:“当年先帝临终前,将臣等与太尉召至身前,特意与太尉道‘昔汉武寄霍光,刘备托诸葛亮,朕之后事,一以委卿。’言犹在耳。”[2]
褚遂良说出这一句话来,长孙无忌尚不觉如何,于志宁已经脸色骤变——汉武帝寄霍光!怎么能提这句话!
这话先帝可以说,你褚遂良也可以听着。
但你决不能说!
就好似先帝能说:“太子年少,社稷大事托付给诸位爱卿。”这样的托孤之语。
臣子却不能接一句:“好,社稷交给我您就放心吧。”一样的道理!
霍光也是臣子能提起的?
何况你这还不是当着先帝说,你直接当着新帝提起霍光,你,你,怎么不干脆提一提曹操或者董卓啊!
要不是现在有动作太明显了,于志宁真的想转头跑路:我怎么就跟着一起进来了呢!我怎么就不能像李勣大将军一样病了呢!
这一刻于志宁后悔的要命。
似乎时间都被拉长了,直到听到——
“放肆!”
于志宁心直直往下坠。
陛下果然大怒,击案而起,御案上的砚台都被拂落在地,晕开一滩过于鲜艳的赤红。
一支搭在砚台的朱笔,也跟着咕噜噜滚下来,就滚在于志宁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