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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姜沃看到二凤皇帝闲散坐在那里,感叹自己这两年‘清净无为’,就颇为震撼。

姜沃走出门,正好遇到亲捧药盏的太子。

感觉一个夏日过去,太子似乎又瘦了一些。

也是,皇帝是在去岁下旨,朝臣凡有奏文皆呈太子。太子如今是一边监国,一边陪侍皇帝,每日都忙的不可开交。

其实李治自己身体也不太好,自幼也是常吃药的,这样连轴转,对他也是一种透支。

既然见到了太子这样消瘦憔悴,姜沃不免道一句:“殿下也要多保重自身。”

不过这话说了也是白说,太子一不能扔下朝政,二不能不顾父皇,只能继续撑着。

见太子亲自捧着药进门,玄奘法师等人都也要起身告退,皇帝谈兴不尽,依旧让他们留着,只伸手接过儿子手里的药盏,又是欣慰又是心疼道:“朕与你说了,不必每日陪着朕服药,料理朝政原就辛苦,再一日三回过来,岂不是更百上加斤?”

李治摇头:“不,每日来陪父皇用药,就是儿子最安心的时候。”

这话出自肺腑。

朝臣林立,庶政堆积,他每日都像一张绷的太紧的弓,生怕出错。也只有来到翠微殿,见到父皇时,才觉得身后依旧有依靠。

只是……李治避开目光,尽量不去看父皇两鬓星点白发。

父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明显白发的呢。

是了,是从去岁贞观二十一年正月,高士廉过世的时候。

高士廉,不仅仅是尚书右仆射,朝廷宰辅,凌烟阁功臣之一,更是皇帝放在心上的亲戚——高士廉是长孙皇后和长孙无忌的亲舅舅,当年长孙兄妹也曾有被异母兄长逐出家门的旧事,还是高士廉收养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