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师兄弟总是受人所托为他带来吃食, 偶尔有几次也会偷偷溜过来看他。
周寂疆并不理会他们, 只是自顾自睡在藤椅上,任他们喋喋不休讲些后山之外的事情——
师兄弟之间有与周寂疆同岁,他们年满十八已经可以下山了, 个个兴奋之极,像是野猴子, 说起山下就喋喋不休没完没了。
说完他们个个问周寂疆:“周周你之前不也偷跑下山过吗?你觉得山下怎么样?”他们不知道周寂疆下山是为了救自家师父, 他们只觉得周寂疆贪玩。
周寂疆不睁眼,他们都以为周寂疆不会回复了, 结果他忽而道:“挺累的。”
十五岁的少年郎只有一腔真心和孤勇。
他听说师父遇难,一路跑向妖界,从兽潮里救出玄度仙尊,遍体鳞伤背着师父慢吞吞走着山路, 很累很累,他那时候很遗憾想着他都没来得及看看山下风景就要早死了。
所以, 山下怎么样他不知道,他对此唯一印象就是挺累的。
闻言,那些师兄弟都不知道怎么回。
他们想起周寂疆今年也不过是十八岁少年郎, 要是没有之前那件事情也该像他们一样过着普普通通枯燥无味的修炼正常生活, 也会在十八岁这年下山看尽天下风景。
他们愣了愣, 以为周寂疆失落,更加兴奋讲起来山下俗世:“不是的,山下有花灯节,有红的绿的粉的,做工精致漂亮,夜里还热闹得很……”
然而周寂疆没有再回复了。
他拒绝交流,这是常态。
他先前对待那些师兄弟,总是亲密喊着他们“某某兄某某弟”,还会特意跑去下厨做桃花羹给他们吃。师兄弟也总是带着他一起放风筝,一起观花斗鸡,捞鱼摸虾。
如今,他们这堆师兄弟经历了萧微雨那番事情,终究还是生出许多嫌隙来,单是私底下为萧微雨打架斗殴就好几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