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寂疆就明白了,天子越渊杀萧勇又杀两个幼子,又屠尽整个后党,现在皇城议论纷纷,偏偏天子越渊又给生母赐了鹤顶红,此等行径,六亲不认,不仁不义,天翻地覆,大臣怎么坐得住?
自然要劝谏年轻帝王,以性命奉上逆耳忠言。
劝谏期间,大抵也要参周丞相一本。
宫人在心里叹息,今时不同往日,周丞相如今真是狗憎人厌,个个都不讨好,真是老天不公,这么悲天悯人一个人……
“把那几个碎嘴子拖过来。”周寂疆突然出声,低沉,冷淡,“扒了衣服扔在雪地里。”
宫人一怔,没反应过来:“什么?”
那几个宫人望向周寂疆,只见丞相鬓若刀裁,眉如墨画,披着白狐皮大氅,风姿特秀,爽朗清举。哪怕说出这等残忍的话来,也是慢条斯理,如皓雪一般。
周寂疆则不太愿意重复一遍,只微微偏过头去。
他总是太过温和,以至于宫人总觉着,就算在他面前做错什么,也不大要紧。可如今他一个眼神过来,分明没有情绪,也让宫人背后一寒。
没多久那几个身着朝服大臣就被扒光衣服扔到雪地里,他们大部分年纪青,不懂祸从口出,才会招惹了周寂疆。
也因为初入朝廷,他们肆无忌惮能朝周寂疆质问:“周丞相无缘无故为何出手为难我们?若是陛下知道您在此处这样对我们,那……”
“那也不会怎么样。”还没说完周寂疆就已经从容替他们接了下一句话。
那几个年轻大臣愕然抬眼,只见绣金丝玄靴,正是帝王之物。
往上是周丞相立在高高台阶上,肤色衣裳雪白,直似神明降世,垂着眉眼,俯视过来,神色淡淡,眸子却倒映着他们不着寸缕白花花还打着哆嗦的丑陋□□。
周寂疆道:“看到了吗?”他视线一转,望向不远处深红宫墙,那里堆积着几具尸体,脑袋与四肢躯干分了家,鲜血顺着墙角流,与雪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