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指尖虚虚描绘着远处琉璃瓦和宫墙,那宫墙深红,很快便让他回忆起方才牢狱那股子霉味与干涸鲜血混杂在一起的恶臭。

周寄疆分神想了一瞬。他想他厌恶皇宫不无道理,这皇宫连深红宫墙都不知有多少人鲜血溅上去过了,试问,又有多少亡魂压在这里不得往生?

然后他又无可避免想到,这几日也会有许多做尽坏事的亡魂深埋皇宫,鲜血会彻底洗刷这宫墙。

都是他做的。

快感爬上骨头,严丝合缝到让他想要喟叹。

可心底瞬间像是掉了大石头,周寄疆眸色沉沉压了下去。

他分不清主神公司是否控制了他,或者是他黑白两面,白那面占据上风。

只是在肩膀传来细微重量时,他陡然从那泥沼苏醒过来。

回过神来,他又下意识偏头,眼神凌厉。

却对上熟悉的俊朗面孔,来人身着华服锦绣,黑色瞳孔如上好乌木,此刻他与周寄疆对视,半晌,微微笑了,那一笑有揶揄春意。

“对我还如此防备?”

周寄疆:“……”沈清时不论长了多少岁,都改不了轻浮脾性。

还是只对周寄疆轻浮的狗脾性。

周寄疆还真被他带偏了,有半秒空闲,才捡起少年时与他拌嘴的记忆来,道:“我对你为何不用防备?”

与周寄疆少年时那段记忆,随心所欲,说话也不必思考后果。沈清时也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