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的人脸都青了,讷讷赔罪:“大人恕罪,这老头性情古怪,口无遮拦,不过他验尸的手段在南直隶算是数一数二的。”
老头“嘿”了一声,指着尸身道:“死者若是被人按进水盆之中,则必有挣扎痕迹,至少也会留下淤痕,可目前看来,他身上并无任何外伤。”
卓晏爱和三教九流打交道,蹲在仵作旁边问:“那,有没有可能是死了之后,被人按进水盆造成溺死假象的?”
“不可能,这位公子可以看看死者的口鼻。”仵作指着死者口鼻,说道,“这些小泡沫,是人在呛咳之时的鼻涕和口涎结成的。若是死后按入水中的,其时已无呼吸,又怎会有这样的东西?”
卓晏听他说得有理,连连点头。
“但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把自己在脸盆里溺死呢?”阿南靠在栏杆上听到此处,忍不住出声道,“呛到一口水后,自然就会起身抬头了,怎么还可能硬生生扎在水里?别的不说,他只要手一挥就能把水盆给打翻,不可能不挣扎的。”
仵作瞪了她一眼道:“我难道不知道此事于理不合?可问题是,没有任何外伤,他脖子和身上连个红印都没有,绝不可能是被人按进水里的。”
卓晏抽动两下鼻翼,闻了闻空气,问:“会不会是喝醉酒栽进去了?或者被人下药麻晕了摆进去的?”
“壶中酒只少了一点,而且这种淡酒,又刚入喉,我看不至于醉倒。”仵作一口就否定了他的猜测,“麻药和被人弄晕也是无稽之谈,没见他手还痉挛地抓着衣物吗?失去意识的话不能这样。第一个发现尸身的人是谁?”
“是……是我。”绮霞此时脚还是软得站不起来,阿南便扶着她到在现场指认。
“苗大人以前……在顺天时就与我相熟,是以这次在应天我们重逢,他又点了我。我、我陪他喝了两杯,他只说是为公务来应天的,然后我有相熟的客人喊我……”
说到这里,她小心翼翼地瞟了一下旁边的卓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