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家门口还挂着红灯笼,此时都被吹得东倒西歪。
它们顶上都罩着雪帽子,下面的流苏淌下来一圈亮晶晶的冰溜子,映着满天飞雪,硬是显出几分可怜。
经过食肆云集的街道时,白星甚至听见扫雪的伙计和掌柜抱怨:“这鬼天气,看样子今天订的货是送不进来了……”
送不进来了么?
白星眉头紧锁,表情十分凝重。
难道不能做饭吃了吗?多么可怕!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迫不及待跑去平时集市上牲口聚集的地方,然后一颗心彻底沉入谷底:
别说大型的骡马牛羊,就连小一点的猪都好少,只有几笼鸡鸭在寒风瑟缩着。
备受打击的她站在原地晃了晃,丧魂落魄的喃喃道:“大奶牛……”
她的大奶牛,果然没有来。
“想买牛奶啊?”旁边正在扫雪铲冰的大叔听见后笑了声,又遗憾道,“瞧瞧这地上,又是冰又是雪的,牲口可不敢出门!”
会饲养大型牲畜的人一般住在城外,或是靠近城外的地方,一来方便放牧,二来也不会让气味影响到邻居。而它们的蹄子根本无法在这样的地面上行走,稍有不慎就会摔断腿,甚至丧命都有可能。如此一来,价值就大打折扣了。
任何一个有经验的牧民都会做出取舍,绝不会轻易在这样的天气出门。
白星攥了攥拳头,“那您知道养奶牛的人住在哪里吗?”
大叔愣住,并被深深震撼了。
这是何等锲而不舍的精神啊!
老人们都说床越睡越暖,炕越睡越凉,这话颇有道理。
不同于白星过度思念大奶牛而彻夜难眠,孟阳是被活生生冻醒的。
没想到大雪来得这样早,雪光映地,醒来时屋子几乎被冻透,露在被子外面的耳朵和鼻尖冰凉。
一张嘴,白色的水汽就从口鼻间缓缓升起,使本就凉飕飕的鼻尖越发冰冷。
好冷呀。
被子边缘位置凉得像冰窖,他立刻在被窝里蜷缩成一团,让四肢温暖彼此。
脚踩在小腿上,手夹在腋窝下,然后靠发抖取暖……
夜间无人续火,想必灶膛内的柴火早就灭了,寒冬的冷意像残酷无情的刽子手,正缓慢而坚定的夺去他所剩不多的热气。
何止是热气,双眼发直的孟阳喃喃道,简直是要我的命呀。
要不要下去生火呢?孟阳苦恼地挣扎着。
他尝试着伸出胳膊,试图去抓搭在被子上的棉袄,结果手臂刚一离开温暖的被窝,刺骨的寒意便疯狂袭来,像一群手持利刃的小鬼,在他皮肤上扎出一层鸡皮疙瘩。
好冷!
手指瞬间失去温度,不等脑子反应过来,整条胳膊就已经遵循求生本能,重新缩回被子里,还把边边角角都掖得死死的。
呜呜呜,冬天起床好难啊!
他恨不得整个人都缩进被窝里,只留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流露出痛苦和委屈的神情。
每一年的冬天,是每一年!他都很有理由怀疑是不是比上一个冬天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