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男人,穿得还算工整,九十年代的西装,黑皮鞋白袜子,留着寸头,面目敦厚实诚。
裴术一进门,寸头男提醒了一句:“裴术来了。”
女人像是没听到一样,持续躺在地上装死,就好像打电话叫裴术来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叫裴东卿,是裴术她妈,只不过因为抛弃过裴术太多次,两个人都不太想承认彼此。当然,裴东卿挨打时、没钱时还是第一个想到裴术。
裴术不想知道裴东卿跟这两个男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她只是不想闹人命才来看一眼。
寸头男走到裴术跟前,说:“裴术,本来不该麻烦你的,但你妈这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话闭,坐在板凳上的男人不乐意了:“什么叫过不下去了?跟你就能过?你打哪儿来的王八犊子?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寸头男懒得跟他争辩,跟裴术说:“光是今年,我已经给你妈七八万了,差不多一个月一万多,就算她找个工作也找不了一个月一万多的啊。”
裴东卿听到这话,挪了下腿,是个不耐烦的意思。
寸头男还在说:“你妈岁数也不小了,长得也没年轻时候漂亮,说句不好听的,到这会儿了,不值钱了。她得认了。”
光膀子的“噌”地站起来,薅起寸头男的脖领子:“你好意思说?甩个不干净的货给我?”
寸头男读过书,干不出跟他互殴这种粗鲁的事,但他有一张利嘴,专挑他不爱听的说:“你找上裴东卿不也是看她长得俊俏?你又有几分真心?现在她年老色衰了,你新鲜劲儿过去了,开始说她不能供你了?做个爷们混到你这份儿上,你不觉得可悲?我个看客都替你不好意思。”
光膀子的一巴掌掴在他太阳穴上:“放屁!我就说你怎么同意离婚,合着你早想把这个丧门神脱手了!你也不怕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