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袍是裴度拿来的。

打猎之后的事。

林子里草木茂盛,难免磕碰,连翩其他地方防护严密一点事都没有,脸和脖子上有被枝条划拉出的红印子。

他皮肤白,有点痕迹就很明显。

回去的路上裴度托着他下颌看了下,压着眉:“没破,不用抹药,皮儿这么薄呢,像剥了壳的小荔枝。”

随口的感叹,转头剪裁合适的睡袍就送过来了。

话这么说的:“你这么爱睡觉,睡舒服了才好,这个正合适。”

连翩不是没用过好料子,但裴家存在的时间很长,很多东西都来历斐然,像这料子,像驱蚊的药草,很好用。

之前毫不客气的收了,没计较这些小的。

但现在想,心里就涌动着很多不同的东西,好像撕掉了新手机的屏幕保护膜,露出下面不曾注意的细节。

还有过年的烟花,醉酒时的烧烤

类似的事太多了。

这种照顾细腻而深入,绝不是普通朋友能做的,就是亲人之间,好像也不过如此。

连翩之前没这么细究过。

一盘算才发现过的如此轻松惬意,很大程度和裴度有关。

他能照顾自己,能照顾的很好。

后来不知不觉中,这种照顾被裴度接手了大半。

这是喜欢吗?

可是,可是裴度知道他是沈拂行的男朋友,沈拂行又是他的表弟,以裴度端正自持的为人,也许只是爱屋及乌。

哪怕裴度面上对沈拂行其实不那么亲近,但亲人就是亲人。

感情上的事,最忌讳自作多情。

连翩不是只会瞎琢磨的人,捞起手机给裴度发短信:[哥,如果拂行和我同时遇到困难,你帮谁?只能帮一个]

裴度回的很快:[你]

连翩迟疑了一下,硬着头皮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