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很快就凉了,裴君慎哄了许久,却始终不得其法,哄不动崔英。

他只能让簪秋再去煎一副药,与此同时,谢嬷嬷也送来了重新温好的粥。

“娘子……”裴君慎忍着心窒,半伏在床边,几乎是乞求的姿态:“你不能不吃东西,半碗,只吃半碗好不好?”

崔英不想应他,片刻后,不知是不是觉得烦了,竟直接躺下将身子一侧,眼神空洞洞地望向床榻里侧。

裴君慎心头一颤,巨大的恐慌莫名侵袭全身,胸腔中也涌起密密麻麻的疼痛,没一会儿便渗进四肢百骸,让他站不能站、坐不能坐,似乎连呼吸都要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

可他不能退却。

他也从没想过退却。

他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执着哄劝着崔英,像是不知疲惫,像是生命中只剩下这一件事。

后来崔英也许是被他哄烦了,总算又坐起来吃了两口饭,喝了半碗药。

可她还是不说话,药喝到一半便闭上双眼,躺在床上直直睡去。

裴君慎倒也知道适可而止,见状终于不再碎碎念,让簪秋和谢嬷嬷离开之后,他便脱鞋上榻,从背后牢牢抱住崔英,似乎只有感受到她身上温热的体温,他才能心安。

次日,崔英的状态依旧半死不活,几乎没有好转。

不过裴君慎极有耐心,哪怕崔英只是多吃半口饭、多吃一口药,他都会露出笑颜,像哄小孩似的夸赞崔英。

哪怕……崔英并不会给他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