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英心口缩了缩,急忙抬手握住他这只乱动的手。

于是裴君慎这只乱抓乱动的手瞬间就安分了,只是攥崔英攥得很紧,仿佛只要他一松,就会失去什么要命的东西一样。

不过崔英此刻无暇多想,见他终于安生,就向前倾了倾身,抬起另一只手去探他的脸颊——很烫,比他们屋子里烧得那两樽铜火炉都要烫人。

好好的怎么会染上风寒?

她的心莫名悬了起来,又抬手摸了摸裴君慎额头上那块打湿降温的棉帕,便发觉这棉帕底下竟然都快干了,这是烧到多少度?

可是如今没有量体温的东西。

哪怕崔英再着急,她也别无他法,只能按照这个时代的法子一块又一块地换棉帕,给裴君慎物理降温。

裴叔方才随曾医令一起离开了,裴府中没有药,眼下这时辰药堂亦皆未开门,他只能再跟曾医令跑一趟,去太医院里拿药。

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大半时辰。

外头飘着雪,天色迟迟未明,崔英每隔半刻就要给裴君慎换一次棉帕,直到软塌边上的那桶水由温变凉,她才直起身想去厨房提一桶热水。

可裴君慎却不肯松开她。

她刚掰开他后一根手指,前一根手指就又执着地箍住她的手背,如此反复,不止不休,生怕她跑了似的。

崔英叫他磨得没脾气,一个病人,这会儿发热烧得昏昏沉沉的,这时候就算跟他置气,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能耐着性子哄裴君慎,既然抠不开手指,崔英便伏身贴到他肩上,用另一只能随意活动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胸膛,低声诱道:“夫君,我去打盆热水,你先松开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