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老闻声回神,默了片刻后才含笑道:“嵩明老弟不必着急,方才在路上崔福已将六姑娘的病症悉数告诉了我与阿芜。”

“阿芜自幼随我行医,如今医术恐怕已远胜我当年,老弟且放宽心,有阿芜在,六姑娘必不会有事。”

这几日荀老确实对崔嵩明心存不满,但所有的不满皆在今晚接女儿出狱那一刻便就化作了一缕风,早被这夜色吹得不见了踪影,故而此时对崔嵩明的态度还算和善。

崔嵩明听罢却并不放心,他对荀芜荑的医术不甚了解,顿了顿便执拗道:“英儿这病症发得很急,还是烦请荀老上去看看。”

荀老闻言顿时气得吹胡子,方才消散的风不知从哪儿又钻了回来,“急?有什么可急的?”

“当日我去刑部求见尚书大人的时候也很急,尚书大人可是连脸没露!再说了,如今早就是年轻人的天下,非巴着我一个老头子不放做什么……”

不过话虽这么说,荀老到底还是个嘴硬心软的,边说边甩了甩袖子,气哼哼地迈上了楼,独留崔嵩明一个人在楼下面色讪然。

崔福站在门外连大气都不敢出。

崔嵩明默了好半晌,才低咳一声道:“崔福,你也觉得我今日做得不妥?”

崔福:“……”

是不太妥,可这话他哪儿敢说?

默了默,他只能垂首道:“大人只是不曾料到六娘子的病症竟会这般严重,若是大人早些知道,想来大人定不会这般做。”

崔嵩明闻言颔了颔首,像是赞同崔福的话,但却并未说什么表态的话。

又过了片刻,他似是突然想到了件别的事,背着手便迈出了淮柳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