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嵩明的发难比她预料的还要早。

她原以为无论如何崔嵩明都会顾忌着伯娘,即便发现她近日行为略有不妥也不会在中秋夜当晚惹伯娘不快。

如今看来却是不然,竟半夜三更就派人来淮柳阁传她审话。

楼下,谢嬷嬷房中亮起了烛灯。

瞧见院字里骤然亮起的那片光晕,崔英敛了敛神,提起裙摆尽量无声地离开了小书房。

簪秋还在外间卧榻上睡着,睡姿不太文雅,手脚都在被子外横着。

崔英轻轻推开小半扇房门,确认她没有任何听见声响的反应后便身形灵巧地钻进了卧房。

房中用来计算时辰的红烛滋滋冒着烛油,崔英穿过屏风的时候转头瞧了一眼,马上就要燃到子时的刻线了,裴君慎今晚恐怕注定要白跑一趟。

算了不管他。

谁让他约得这么晚?

心力有限,崔英大约只分了一秒的时间给裴君慎,旋即便猫着腰跑到床尾处小心翼翼地打开自己装衣裳的箱笼。

在箱笼最底层的暗格中,藏着崔英为这趟长安之行准备的三瓶宝药。

“崔英”对鱼虾之类的食物过敏,她虽尽量记着避着,但总会有掉以轻心或者避之不及的时候。

倘若哪日不慎在人前食了鱼虾她却没有出现呼吸困难、浑身起红疹的过敏症状,那她的身份岂不就暴露无疑?

是以在安平那两年崔英便在暗中准备了两味药,一味毒药,一味解药。

毒药食之三刻生效,届时她便会表露出呼吸困难、面目苍白、心悸欲呕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