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忘了还有杯盏, 一个人在书房倒了两杯乌梅浆却两杯都没喝,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啊!!

“六娘——”

正在崔英心头愁苦之际,谢嬷嬷抬头看见她出现在门外,立即垂首向她福了一礼。

崔英忙走上前虚扶住她:“嬷嬷,我不是说过么,无人时咱们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与此同时, 她目光飞快掠过几处重要地点——先前裴沅受伤流下的那滩血迹早已被人清理过, 此刻上头除了两道浅显的脚印便再没有任何痕迹, 矮几上的杯盏里也没有乌梅浆,仔细数来, 甚至还少了一只杯盏。

崔英立刻便明白,裴君慎走前大约是清理过了“案发现场”, 拿走一只杯盏便是留给她的暗号。

毕竟跟突然出现一滩血和两杯没喝的乌梅浆相比, 少一只杯盏实在是再平常不过。

有些时候有些东西, 往往就是找它的时候找不到,等不找它的时候它又会凭空出现。

此时谢嬷嬷闻言不禁笑了笑:“礼数不可费,六娘有这份心,老奴便很开心了。”

这两年在安平,崔英曾有意无意地向谢嬷嬷一家表达过许多次“平等相处”的意愿,可除了簪秋年龄小,潜移默化的受了她一些影响之外,谢嬷嬷和簪叔都还如从前一样固守繁文缛节。

他们彼此谁都说不动谁。

崔英无奈失笑,遂半跪在矮几旁跟谢嬷嬷一同收拾起来,“什么礼数不礼数的,这么多年都是您和簪叔照顾我,我早将你们当作是我的亲人,您不必跟我见外……”

她说着说着话音渐低,视线不由被自己那张叫书册压住一半的分析图吸引住。

那上头多了两行字,笔锋苍劲,应是裴君慎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