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竟然不是来做坏事,而是来救人的!江岁寒脑袋宕机了一下,片刻后,才悠悠地转过弯来,低头啄了啄徒弟的掌心,缓缓写字:你怎么知道有鲛人被藏在这里?

许是那茶色的眼睛亲切,萧洛没有拒绝,薄唇开合,一字一句,无声而缓慢地解释:如今正道,哪个门派都不乏私下豢养鲛人奴的,只不过有的只做仆役或侍妾,光明正大,有的则为了牟利不择手段,圈禁毒打,苍穹派这帮人,我盯他们许久了。

原来是鲛人贩子的聚集窝点!

江岁寒意识到这一点,立即担忧了起来:那怎么不多带些人来,你独自一个不怕失手吗?

他写得有点快,这一次,萧洛没能精确解读他的意思,淡淡道:在修士眼中,鲛人是妖兽,不杀掉已经是大发慈悲,这种命比草贱的东西,圈养虐待都算是对他们的恩典了。

是……这样吗?江岁寒瞳孔一震,简直无法置信,扭转鸟头看向水潭,看向那和人长得八分相像的鲛人少年,目不转睛。

“鲛人奴,小婊子,天生下贱的玩意儿,别以为你哭瞎了眼,就能不挨打,做梦——啪!”

丑恶的咒骂声和尖锐的鞭笞声,混作一团,洞中光线晦暗,静如深渊,让那被锁着的、本该十分美丽的生物,显得竟然阴森可怖。

他痛得发抖,喉中溢出垂死的嘶吼,终于被一鞭子抽下一条肉后,目眦欲裂地抬起了头。

那是个长相清丽的少年,与凡人相似,五官齐整,只不过本应长着耳朵的地方,被一双白色的鳍取代,一双眼睁得很大,却并非传闻中的碧绿,灰扑扑的,黯淡无光,瞳孔没有焦距,像一片死海,映不出任何东西。

鲛人已经瞎了,两行殷红的血泪,从他干涸的眼眶中流了下来。

啪嗒!血泪落地成珠,砸入肮脏的死水潭里,修士一见,大喜过望,立刻停下抽打,弯腰去水里打捞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