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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霍宁珩努力?将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她即将重新吐露的话语中,努力?维持掌心的平稳,扶着她无?骨般的腰身。

他看着笑意在她的唇边旋开,绽放,她的声音如山泉跳跃,俏丽而又活泼:“殿下,你的心脏跳得好?快。”

霍宁珩这时,才发现,云裳素手?贴着的位置,正是他心脏的位置。

胸中山呼海啸,仿佛要掀翻一切,外面却风平浪静,宁静如春,只有他们两?人。

“哦,是吗?”霍宁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扯着唇角,才说出?的这句僵滞之语,他也无?法?想象自己,如今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想努力?冷静,找出?一百个原因,去?解释他心脏的莫名跳动,却忽然被她攀上了脖颈,靠上前来,软着声音:“殿下,你的心跳更快了。”

他如今才知道,何为软语中夹着烫喉的酒,她明明轻声软言,却无?处不充满着一种烈辣之意,当他看着她莹莹发亮直觑着他的乌黑眼?眸时,他确认她的这话,是一句挑衅,挑衅他不知管控自己无?处安放的心,他僵硬的身子,落汗的两?鬓。

偏偏他哑口?无?言,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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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别后,霍宁珩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偏偏他捕捉不到?,也无?处捉摸。

他叫人销毁了先前收缴的所有话本,却偏偏神使鬼差地留下了最后一册,放在自己书阁的最内层,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想从中期盼什么,又得到?什么。

只是这期间,云裳与他的来往又密切了不少,除了探望东宫中饲养的小?鹿以?外,也与他一同去?看望了淑妃,云裳持续在关注淑妃的病情进展,随时进行药案的修改,不知是药起了成效,还是见到?来看望自己的小?辈,淑妃相比先前,面色红润了不少。

霍宁珩有一次在结束探望后感叹道:“母妃这样好?的精神和面色,上一次见到?,还是我幼年时了。”他侧身看向紧随自己身后的云裳,看着她从自己的影子中走出?,周身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影,忽然有无?边情绪蕴藉于心。

他想再次对她说声谢谢,却又觉得,用言语表达,似乎太轻了。

像是看穿了霍宁珩心中所想,云裳微抬起脸,看着他,半开玩笑般地说道:“殿下,若你真?想感谢我,就满足我一个愿望吧,你放心,不是什么难为之事?,不过,我要先存着。”

霍宁珩的面上现出?舒然,他很是开怀地笑道:“没关系。”他温柔地回首望她,“不存在什么难为之事?。”

霍宁珩先前与太尉府之间的合作,也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云裳常常进宫,与霍宁珩交流一些机密、安排。虽已决定了行此之路,但?霍宁珩内心不可能完全无?一丝叛君背主的负担,毕竟是将他十?多年来所建立的认知体系全然打碎重构。

可每当此时,看见身侧所立的云裳的身影,他又觉得,他不是一个人,他所行之事?,亦是正义之事?。她是无?形的力?量支撑,也是春季的暖风,吹走了他心上所有的负累。

两?人来往越多,相互之间的了解,也就越密切,霍宁珩惊喜地发现,云裳所爱与他的诸多爱好?很是相近。

比如她擅剑,某次他在庭院中使淬光之剑时,她恰好?到?访,站在旁边看了好?久,收剑回鞘之时,转眼?看到?她眸中遮不住的欣赏目光,霍宁珩的胸腔,仿佛也被什么填满了一样,这一刻,再不能盈余。

云裳夸他的剑好?看,他便也毫不吝啬,将剑轻轻放在她手?中,任她把玩。

她开心地说,当殿下友人果然有福气?,居然能摸到?淬光剑,他却没有告诉她,她是除他之外,第二个拔淬光出?鞘的人,他只是静静地,在旁看着她的微笑,感受着她散溢开来的喜悦,并不用说什么话,来打扰这一刻的安谧静好?。

“殿下,我自小?也有一柄剑,名为含英,可惜宫中不让带武器,否则我说不定可以?持它来见,与殿下同舞一曲。”他听着她这般说道。

含英,真?是个好?名字,就和她的名字一样。

淬光,锋芒毕露,熠熠曜阳,含英,蕴华于内,冷月银霜。听起来,似乎很是相配……

霍宁珩收回发散的思绪,对云裳微笑着说:“没关系,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可以?带着它,到?天下的任何一处,无?人阻拦,你亦自由?恣意。”

这些天,她偶看到?他在阅示折子,也会随口?说一些自己的见解,许多她的想法?,常令他如闻清新雨露,欣然往之,新奇又巧妙,霍宁珩觉得,云裳的才华,不输任何一个人,她不应当被埋没,自由?,不过是他希望她能得到?的,她能得以?施展这些才华的,最基本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