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看下一步是如何?”
霍宁珩愣在原地好?久,才接受了一个事实,云裳是真的没有任何征兆地凭空消失了,若不?是亲身经历,恐怕霍宁珩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给他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周身的气质,不?像是他曾见?过的任何一个人,但是却让人感到很舒服。
想起?他印象中?的她与传闻中?的差异,霍宁珩不?由得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或许,云裳其实并不?是他们这个世界的人呢。
但无论如何,他现在还?是要尽最大的努力,继续去寻找云裳,万一,她真在东宫,在他的地盘上出了什么事,这将?会成为他心头最沉重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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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照看小鹿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午时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凭空升起?一股懒倦之意,云裳不?知不?觉就?有些犯困。
于?是她用后背靠在一旁的树上,半阖上眼睛,预备假寐一会儿。
但,不?知怎的,好?像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当她再度睁眼之际,眼前?的情?境已是发生了变化。
她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率先看见?的,不?是别?的,而是一双发红的眼睛,那双眼睛是极漂亮的,如点漆般的眸子,覆着一层清月寒霜,原本应是冷淡自持的风姿,但此时,眼
白?处,却尽数是血丝遍布——就?好?像有几日几夜没睡过觉那般。
这双眸子里遍布的感情?也是极复杂的,初见?时,里面?尽是迷茫困顿,与一种深沉的哀伤与绝望,仿佛在疯狂的尽头撕扯,随时就?要冲破障碍,彻底脱离理智的区间?。
然后,她亲眼看见?那其中?的情?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看着他的瞳仁猛烈地收缩了一下,看着他的眸底陷入更大的茫然,然后,慢慢地,变为一种惊喜——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她感觉他的瞳孔都在跳动,眼睫都在颤抖。
云裳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就?被拥入了一个紧紧的怀抱,几乎是要将?骨骼压碎一般的力度,她感觉自己完全陷入了他的怀中?,动弹不?得,只留出鼻尖抵着他的肩膀,勉强呼吸。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身体,扭了扭胳膊,发出不?舒服的呜咽声,然后她感觉抱着她的人的身子剧烈抖动了一下,猛地放开了她。
云裳向眼前?的少年投去疑惑的目光,他却身子抖如筛糠,双手捂住脸颊,不?住地说着:“对不?起?,云裳,我弄疼你?了……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霍宁珩在重见?云裳后的第一件事,不?是问她去了哪里,也不?是向她诉说自己的感情?,而是不?住地向她道歉,生怕自己喷薄而出,难以自控的情?感,碰碎弄疼了她娇贵的心。
云裳这时候才从恍惚中?回神,意识到了一件事——她又从另一个世界穿了回来,回到了她最先遇见?霍宁珩的这个世界。
云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似乎将?将?破晓,她无法确定到底过了多?久,于?是揉了揉眉头,开口问道霍宁珩:“现在是几日?十八?”
最坏的打算,便是这边世界和那边世界的时间?流速相同,这里已经过去了好?几日。
霍宁珩沉默了片刻,用沙哑的声音回答:“四月十三。”
云裳停住了揉额头的动作,有些惊讶道:“还?是十三日?我……并没有消失多?久?”
她来行宫寻霍宁珩,并且留宿的那夜就?是四月十二。
“可是……”她用不?解的目光看向霍宁珩,“你?的精神为什么这么差,眼睛红得就?好?像几日没睡一般,我还?以为……你?是哭了几日呢……”
此话一出,空气中?陷入了半晌的沉寂,直到他的声音好?像自世界的尽头飘来:“我是哭了……”他的嗓音开始有些低弱,随即慢慢扬了起?来,好?像找到了什么倚仗一般,“我为什么不?能哭……”
“云裳,我也不?怕你?笑话我,那无所谓,只要你?回来便好?,如果我的眼泪能换来你?,那么它将?是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又模糊了起?来,好?像被困在水泡中?,挣破不?出,云裳抬头看去,发现不?知何时,他又红了眼眶。
泪水自他的眼中?滴落,汇成一条汩汩的细流,顺着脸颊直往下流,他却仍旧倔强地望着她,没有去擦。
“擦擦眼泪吧,莫要再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云裳在周身摸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可供拭泪的帕子,于?是她劝慰霍宁珩自己拿巾帕擦擦,不?要再这样流泪下去了,“去找一方帕子过来,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