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宁珩对此反应不大,只是平视着他,眼中静水流淌:“没关系的,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们已经尽力了。”
对于他来说,跛足出行,带来的耻辱,失去的尊严并不是最重要的,他怕的是……他无法跟上云裳的喜好。
云裳喜欢出游,自然喜欢登山游谷,常须走些陡峭险峻之处,而他如今的脚,平地上行走一下,尚能用用,若是去到那些地方,显然就不够用了。
就算是寻常山峰,例如京外名寺佛照寺所在的玉隐峰,算不上高,也算不得陡,让他靠自己的双脚登上去,怕也是难以支撑。
霍宁珩总是在心中反复提醒自己要保持平静,但这种时刻,他却难以平静,根本无法抑制内心失控的,四溢的杂乱洪流。
尤其是每次脚掌触碰到地面的时候,他都会感到与以往相比明显的不同,与之伴随而来的是深深的无力之感。
从前他还可以麻痹自己,视而不见,但这次,听说云裳出门游玩去了,而他却只能在阴沉沉的屋子里,幽凉的墙边,看着窗外的盛景,在沉默中腐烂。
如果是一个健全的男子,这个时候应当可以陪着未婚妻一起游览河山,欢声笑语,为她泛舟采花,帮她提篮涉水,在她累了的时候,还可以背或抱着她,带她走完剩下的旅途。
这些于乡野村夫,布衣百姓都可以做到的事情,却成了他几乎一生也无法完成的梦。
霍宁珩越想,就觉得,自己能给云裳的太少了,欠她的却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