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倒不觉得太后能将他怎么样,他能打能跑,一群训练有素的打手,他都能将其打到哇哇叫,还能被一个上了年纪的太后欺负了不成?
然而他忘记了,这里与现代文明社会不一样,太后作为上届宫斗冠军,兵不刃血,让人挑不出错的手段多得是,没必要喊打喊杀让别人抓到把柄攻讦她。
白墨好好地朝太后行礼,太后却只顾着跟身旁的嬷嬷说话,也没有叫起,白墨只能维持着这个行礼的姿势,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不动并不易,然而小雪貂优秀的平衡力却让他很轻松做到这一点。
见白墨并无失仪之处,太后眸中闪过不满,嬷嬷极有默契朝宫女使眼色,不一会儿,那位宫女端着滚烫的热茶回来,不走宽敞无比的路,非得往白墨边上挤,一个不留神,连人带茶被绊倒,滚烫的液体倾斜,眼见就要泼到白墨身上了,后者条件反射一躲,宫女摔到热茶上,并磕伤了鼻子。
宫女疼得要死,但还得完成嬷嬷交代的任务,顶着流鼻血的脸,跪下朝白墨所在的方向“砰砰砰”地磕头:“请白公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可是,就算白公子在怎么看不惯奴婢,也不应该在太后娘娘面前绊倒奴婢啊……”
根据小宫女所说,她给白墨引路进来的时候,白墨贪图她的美色,语言调戏让她跟他回家,小宫女不肯,白墨很生气,所以才会在她上茶的时候,故意绊倒她,导致她在太后面前犯错。
漏洞百出的说辞让少年皱起眉,软糯的声音带上疑惑:“你说我看上你了?”审视的眼神不断在小宫女的脸蛋上扫过,就一黄毛小丫头,既没有胸肌也没有腹肌,还没有他高,他图什么?
“长得一般,想得到挺美。”少年嘟囔道,音量虽不大,但也足够让在场所有人听清楚。
能在贵主面前当差的宫女就没几个不漂亮的,小宫女其实并不差,只不过她的气质属于小家碧玉类,在冤枉白墨时颇有楚楚可怜之风,白墨最讨厌就是小白花类的妹子,长相是天生的,但性格不是,小宫女明显是后者。
“谁选的人啊,审美也不怎么样嘛,还没金心姐姐好看……”小雪貂还在絮絮叨叨,这次声音小了,只有小宫女能听到。
宫里的女人最恨的就是比较,有比较就有伤害,圣上肯定是去比较胜利者那一方的,小宫女也不例外,有心攀高枝的她才爽快答应嬷嬷演这一场戏。
“白公子,你就不要说谎了,是奴婢不好,一切都是因为奴婢,是奴婢的错……”小宫女暗恨,但戏还得演下去。
嬷嬷一声“大胆”,就要定白墨的罪名。
“太后还没叫起,你就擅自起身,是对太后的大不敬,在慈宁宫外调戏宫女,是蔑视皇家,祸乱宫闱,你该当何罪!”铿锵有力,中气十足,一点都不像是上了年纪的嬷嬷该有的状态。
白墨点点头,不慌不忙解释道:“太后融禀,这位宫女姐姐故意摔倒在草民身边,草民才躲开的,二,草民天生就是断袖,对女子不感兴趣,怎么可能去调戏这位其貌不扬的宫女姐姐,太后如若不信,可以叫太医为草民诊断,宫女姐姐所说不属实,她害草民对太后不敬,她更加不敬,还撒谎,企图损毁太后威名……”
肚子里有墨水就是不一样,小播报欣慰地看着白墨侃侃而谈,有理有据的反驳,很好很好。
“牙尖嘴利。”只是太后对白墨的评价,与在赏花宴上被冤枉了也不声不响的形象大不相同,太后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这件事,哀家会查清楚,但白墨你现在是在指责哀家让你行太久礼了是吗?”
“吵吵闹闹,吵得哀家都头疼了,宫女要罚,你也有错,这样吧,今日哀家还没礼佛,你就替哀家去佛堂捡佛豆,什么时候捡完,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太后可算是体会到了蔚雨燕曾经被少年挤兑到有口难言,不过她身为宫廷里地位最高的女性,有绝对的话语权,她选择不跟白墨辩解。
这个不算惩罚的惩罚不是什么好差事,捡佛豆要诚心,在佛堂内跪着一颗颗捡起地上的佛豆,每捡起一颗,就得念一声佛号,等白墨被带到佛堂,看到满地密密麻麻无处下脚的豆子时,额头青筋暴跳。
玩他呢这是。
嬷嬷笑道:“还请白公子净手后开始吧。”
便有宫女去点香,还有端水的,袅袅白烟在水盆上腾起,靠近些,热气扑面而来,烘得人直冒汗。
这是洗手的水?这是给鸡鸭褪毛的水吧。
白墨看了眼宫女,宫女的手也因端着滚烫的水盆边缘而颤抖。
水烫,水盆也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