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boss心里也苦,他在初崎千鹤面前摆不了boss的谱,这小孩天不怕地不怕,完全不怕他。可是boss又爱极了他的才能,杀是肯定舍不得杀的,而且如果采取强硬手段,初崎千鹤又是个绝对的硬骨头,强硬手段只会激起他的反抗,只能软着来。
所以boss沉吟三秒,喊来了自己的爱将琴酒,郑重地将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了他。
而琴酒对以上的历程完全不了解,毕竟平常也没人敢到他面前来八卦。唯一有胆子的贝尔摩德看他热闹都来不及,更别说去主动戳穿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琴酒都对组织其他成员看自己诡异(实则同情)的眼神相当莫名其妙。
琴酒:“……”
良久,琴酒终于开了口:“……那你想上什么课?”
“我不想上课,”初崎千鹤仍然没有抬起头,“我想去外面上学。”
琴酒刚想拒绝——毕竟初崎千鹤和其他那些研究学者不一样,就算是雪莉都能去外面留学。但初崎千鹤本人的价值太高,身份在组织里都是极高的机密,如果在组织基地里还能自由行动,一到外面就太危险了。boss在无法确认他对组织有没有归属感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同意的。
然而他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就听见初崎千鹤说:“因为我觉得没有文凭很丢人。”
琴酒:“……”
伏特加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试图安慰道:“……呃,那个,其实我也没有文凭。”
初崎千鹤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难以置信了:“难道我以后会变成像你一样的大人吗?”
伏特加:“…………”
虽然没有一个脏字,但这句话直接对他造成了暴击,他一脸空白地转过头去,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该轻易涉足初崎千鹤和琴酒之间无形的战争,也不该出现在这里,有时候跟班也没必要跟得这么紧……而这份忧伤在伏特加无意间瞥见初崎千鹤随手仍在床头柜上的保时捷卡宴钥匙的时候更加重了,因为那是琴酒给初崎千鹤准备的座驾,但是初崎千鹤仗着自己没成年理直气壮地不开车,所以保时捷卡宴也就成了摆设。
琴酒没管陷入自闭的伏特加,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初崎千鹤,只说:“我会帮你向boss申请。”
他说得很巧妙,没有立刻答应但也没有否定,应付正常的小孩子是足够了的。但初崎千鹤显然不是什么正常小孩,他甚至听到这个,都没有抬起头看琴酒一眼,像个彻底自闭了,声音也很轻:“……哦,那我还得上格斗课吗?你不保护我吗?”
“……我会保护你。”琴酒闭了闭眼,觉得太阳穴凸凸地跳,冷冷地道,“我暂时不会给你再安排格斗课。”
琴酒话音刚落,说时迟那时快,初崎千鹤瞬间抬起头,这时琴酒才看到他全然面无表情——敢情初崎千鹤刚才低头压根不是因为他受到了打击变得低落,而是因为初崎千鹤这辈子除了两岁前那段时光就没哭过,没有那种说红眼睛就红眼睛的绝佳戏精技术。但初崎千鹤在很明白自身缺陷的同时,也是一个很明白自身优势的人。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巧妙地利用了人的视觉盲区和自我脑补,顺便再利用自己稚嫩的童声,就给人一种莫名的错觉——他好像很委屈的样子,实际上他单纯就是不想去上格斗课。
不仅如此,达成目的后他甚至连遮掩都懒得遮掩,伸手捞了一个欧洲进口羽绒枕垫在身后,一本正经地拿起那本砖头似的书。他对房间里忽然降至冰点的气氛完全没有始作俑者的自觉,翻了几页书没听到关门声后,眼都没抬地问了句:“你们怎么还不走?”
琴酒:“……”
伏特加:“……”
这翻脸比是真的比翻书还快。
场面只能说是一片死寂,琴酒望着他,半晌冷哼了一声,这回是真的被气笑了:“拐弯抹角的,就是不想去上格斗课?”
初崎千鹤理直气壮:“对啊。”
伏特加又忍不住送上门来了,因为实在是难以理解:“……你难道就不怕大哥反悔?你难道就不怕大哥一生气了,把你强行按去上格斗课吗?”
“不怕啊。”初崎千鹤总算抬眸看了琴酒一眼,语气平静无波,“那我就去找boss告状,”
“……”
琴酒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对组织boss的命令没有一项不是好好完成的。但此时此刻,琴酒闭了闭眼,却难得生出一种将这个小孩原封不动送回boss那里的想法。然而他在心里重复了“初崎千鹤对组织很有价值”和“boss的命令”这两句话十遍以后,成功控制住了自己,只磨了磨牙,就转身打算离开这个房间,不打算继续给自己找气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