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有很多不认识的客人,鹿泠抿了抿唇,垂着眼从不起眼的角落走了过去。
阿姨的家人今天也会过来,她们应该在一起叙旧,鹿泠一路找过去,忽然听见从阳台那边传过来的,一道熟悉、但又有些陌生的声音。
他记忆中阿姨的声音都是很温柔的,从来没有这样尖酸刻薄的时候——
“鹿自鸣说了,以后要让鹿泠当家。”
鹿泠脚步一顿,像是出于某种本能反应,侧身躲到了墙后。
另外一个女人道:“你担心这个做什么,现在你才是他的妻子,鹿自鸣总不可能太偏心,总会给你和鹿织留下来一些。”
“我生鹿织的时候难产,后来剖腹也伤了元气,以后都不可能再怀孕了,鹿家只有他这一个儿子,鹿自鸣肯定会让他儿子继承家业。”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尖刻起来,甚至隐隐约约藏着恐惧,“鹿泠现在不知道他妈是怎么死的,以后要是知道了,我跟鹿织还会有一天好日子过吗!”
鹿泠低着头站在原地。
花灯的光甚至照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另外一个女人又道:“鹿泠性格那么软弱,跟他死了的那个妈一样,就算以后得了势,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会咬人的狗不叫,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女人冷笑道:“那次发烧没病死他真是可惜——要不是阿织非要找他,自己跑进了他的卧室,现在哪儿还有这么多麻烦!”
“以前的事就别再说了,小心招人口舌。”
“现在鹿泠那样子,跟个女孩也没什么区别——反正鹿泠连一句话都说不了,眼下鹿自鸣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再跟他吹两句风,想办法让他们两个父子关系闹的僵一点,以后这个鹿家是谁的,还不知道呢。”
鹿泠在走廊上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