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陨有些想不通——鹿泠是鹿家的亲生女儿,但凡鹿泠的父亲有一点血缘意识,怎么会任由一个外姓人肆无忌惮到这种程度。
鹿泠这几年从来没有跟人提起过以往。
虽然他并不觉得那是什么不能触碰的创伤……但是也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从前的事。
不过,周陨可以是那个“例外”。
“我曾经跟他解释过。”鹿泠眨了眨眼睛,轻声地说:“但是他并不相信。”
“后来我就不再向他说这些事了。”
鹿泠说的轻描淡写,语气甚至毫不在意,可要多么失望,才会对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失去信任呢。
其中的细节周陨甚至不敢细想,沉默了几秒钟,嗓音微哑:“她为什么要这样跟你过不去?”
鹿泠神情平静地说:“我有一个妹妹。”
周陨知道这件事,是鹿泠那个后妈嫁过来之后又给鹿家生的女儿——可是这跟鹿泠有什么关系?她不喜欢鹿泠,大不了不住在一起相处就是了,为什么要这样对付她?
鹿泠轻声地说:“她生鹿织的时候难产,后来剖腹身体受损,医生说她以后很难再生育。”
周陨反应一秒,同是在世家长大的孩子,他瞬间就想通了什么——
鹿家只有两个女儿,以后财产分割就是鹿泠跟鹿织两个人的份,鹿泠拿的越少,另外一个当然就拿的越多。
谁会把遗产留给一个性格孤僻、精神异常的人呢?
想起那个老师在医院里跟他说过的话,周陨感觉从脊骨上泛起一阵寒意。
……鹿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遭遇这些的?
她分明应该是跟其他同学一样,背着书包世事不懂的年纪,不应该那么早就被强行牵扯进那些肮脏的勾心斗角里去。
许久没有听到声音,鹿泠看向周陨,对上他一双仿佛暗金流淌的眼睛——又是那种同情又怜悯的目光,好像还多了点什么。
鹿泠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在可怜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