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关上门,从观察窗看了白松一眼才坐下,她摇了摇头:“没事儿,你爸刚睡着,我们聊一会儿就进去了。”

走廊的长椅上,白沐沐隔着一个空位在谢婉的旁边坐下。

“刚刚肿瘤科那边的医生也过来了,你们可能要做最坏的打算了!”谢婉说完,顿时泪如雨下,她的身体在颤抖,牙关紧咬,明明是坐着的,身体却像是支撑不住一般,无力地顺着椅子划了下去。

压抑的悲鸣不绝于耳,白沐沐也想哭,但泪水却仿佛枯竭一样。

她曾被父亲背着上过学,也曾在哭泣的时候被父亲安慰,更是在结婚时,如高山一样的父亲,在宴席结束之后嚎啕大哭。

“妈,医生会有办法的。”白沐沐无力地安慰着,侧着身,手心搭在谢婉的手背上,潮湿冰冷的泪痕犹在,却无处诉说心底的哀伤。

白亦鸣也在旁边安慰:“对,老家医疗水平有限,咱们给爸转院,咱们去大城市,去找水平高的医生。”

谢婉只是哭,她沉寂在悲痛的思想中无法自拔。

白沐沐松开手,对白亦鸣小声道:“你在这儿陪着妈,我去看看爸。”

她推开门,眼前这个闭眼沉睡,面色枯槁的人,与记忆中高大光辉的形象逐渐重叠,却又无情地斩断,刹那间信念崩塌。

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曾经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事实,在来临之际是让人多么的不舍,原来人真的无法做到感同身受,最悲凉,最痛苦的事情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才能体会。

她眨着眼睛,要把泪水逼回去,医生只是给了结论而已,还有办法补救的不是吗?

推开阳台,白沐沐靠在玻璃门上给林路宁打电话。

一遍不接就打两遍,两遍不接就打三遍,一直打到林路宁接了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