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未压低声调,外头赶车的锦衣卫听了个全乎,手下一抖,险些连缰绳都握不住。
——这位明世子,如今连这般话都敢说出口。
真是叫他敬佩得五体投地。
他甚至都屏息等待了片刻,只怕马车之中酿成血案,这位娇滴滴病弱弱的明世子直接被九千岁丢出来。
但他凝神等了好半晌,没等来里头人生气,只听见他低低地笑了两声。
督主半点儿不曾生气。
锦衣卫在外头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也揣测不到谢不倾的心意,哪知谢不倾心里是怎么想的。
谢不倾闻言,面上确实罕见地有了些罕色——真是新鲜,从前在他面前比百般委屈着自己,半点儿不敢反抗的小兔崽子,如今她竟敢这般讽他?
这样的话,若是旁人来说,恐怕早已经被他命人剐了;
而如今是明棠来说,他眼底除了些许意料之中的惊愕之色,余下的便是星星点点泛起的戏谑。
大抵是他这些日子,将这小兔崽子纵容得太过,失了分寸。
小狐狸崽子便是如此的,尝到一丝一毫的甜头,直到自己能蹬鼻子上脸了,便是一点儿亏也不肯吃的。
但谢不倾心中着实没有半分生气,只余下对来日的隐秘期盼——
他可不是,明棠心中以为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