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棠却还记得方才梦中梦见什么。
她没梦见如同往常一般的噩梦梦魇,只梦见二人当初驿馆的初遇。
却不知是当真如同她梦中一般,谢不倾曾在二楼眺望过她的身影;
亦或是她的梦境悠悠,潜意识里的日思夜想,从她的发梦深处溢出。
可是明棠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垂下眼来,不与他的目光对视,轻轻地应了一句“嗯。”
谢不倾揉乱了她的鬓发,平素里说话夹枪带棒的人,这会子声音之中都似乎带了几分诱哄安抚。
“夜深了,你这两日来回的为着你阿姐的事情奔波,早些休息才是。”
谢不倾这般温声细语地哄她,反倒只叫她心底更为酸软。
她叹气,点了点头。
谢不倾便又将那一点灯火吹去。
但明棠却早已经没了睡意。
她反复地想起,方才满面信心地跟着飞云,欲从她的身上学得强身健体的功夫,甚至也能学一学她的无相神功,却从她的口中听得九阴绝脉的时候。
就在那一刻,她还在满腹希冀地想着前路如何,而一道天堑却忽然斩下,将她那条原本就满路荆棘的前程斩得破碎流离。
明棠已经没有前路了。
她的来路一片漆黑,将来也已然断绝。
这样寂静的夜里,她听见谢不倾轻轻的呼吸声,也听得自己一下比一下更沉下去的心跳。
明棠有那么一刻,脑海之中甚至一片空白。
她什么也不想,只想起周遭夜里,随着春意涌起的淡淡虫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