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辞西厂,原与她身边得用人一事并无冲突,拾月却反复思量至今,到如今也不曾做下决定,本就蹊跷。
难不成……?
“你为西厂供职许久,得知的机密事件亦是不少,你如此反复衡量,是否是因请辞一事,对你己身有所损伤?”
拾月点了头:“按照西厂的规矩,确实如此。不提机密,便是属下是在西厂之中学了这一身的功夫,若要请辞,这一身的功夫便也要舍弃去了。小郎如今身边并无一个隐蔽的会武之人,属下不敢。”
明棠不知拾月竟为自己思量到这个地步。
她先前还在心中想过,拾月竟当她和谢不倾中间的内鬼,微微有些失落,此刻却只觉得惭然,竟不知拾月一门心思为她至此。
她鲜少这般不知该如何回答,有些怔然地看着拾月,只道:“……是我错怪于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拾月终于松了口气,爽朗笑道:“非小郎之过也,属下的身份本就瓜田李下,彼时那般情形,便是圣人也会怀疑。
且小郎对属下素来公正,纵使心有疑虑也不曾喊打喊杀,反倒同属下同桌而谈,推心置腹,这才能给属下一个说明白的机会。能跟随在小郎之侧,是属下之福气。”
她的话如此开朗大方,却惹得明棠心中一酸。
两世为人,除了自小就跟着自己的鸣琴,也唯独只有一个拾月,待她如此至诚。
纵使她如今还身无长物,于知情人眼中也不过好似攀附在谢不倾这棵大树上的菟丝花,拾月却从无轻视之意,待她如此,被自己误解,也没有半点怨怼。
明棠垂下眼来,将那一丝涩然之意按回胸中,长叹道:“得你一人,已远胜万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