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楼的灯亦一直亮到了半夜。
谢不倾从南疆解毒归来,小皇帝懒怠批阅发到西厂的奏折几乎堆积如山。
这些奏折总要看,谢不倾素来也睡得极晚,一夜都在批阅。
刘体的密笺送出宫来的时候,他手边的砚台都快沾空了。
那双纤细修长的手执着朱批,明明不过一只寻常小笔,倒也像是拿着什么稀罕物件儿,漂亮精致的很,刘体的密笺一到,谢不倾想起来了什么,便将手里的朱批放下了。
他掌中摊开的一本折子,是吏部呈上来关于下头升迁的事儿。
谢不倾瞧见里头提及一堆儿寻常小事,正想落笔,又瞥见里头有一句明家大郎君明以江以孝廉举,按例要去何处上任云云,遂动手就已然批了个“不允”。
不是什么肥缺,但明以江想去那位置?
谢不倾手里也不是很缺那位置,但如今瞧见是他,谢不倾便又觉得那位置可得,叫自己人去也成。
是不是肥缺无所谓,但明以江去不成,谢不倾便觉得有意义。
写了一夜,谢不倾很有些累了,“不允”二字洋洋洒洒几乎横穿整个折面,懒洋洋的,却依旧狂妄无度。
然后随着朱批的放下,朱批狼毫滴溜溜地在其上滚了两圈,沾脏了奏折。
谢不倾随意看了一眼,也不曾多管,懒懒地半倚在椅上,将那密笺展开。
“臣下与太后已说,明世子年龄尚小,伺候不了人,太后未曾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