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临近开讲的时候才进来,只一个妇人坐在靠近彩棚出口的角落,并不发出声响,不曾引起旁人注意。
如今细细打量,只见此人黑发缁衣,面色柔白,未施粉黛,岁月在她脸上添了些风霜之色,却依旧显得平和宁静——这竟是个带发修行的女僧人!
这也奇怪,虽说白马寺之中确实有些带发修行的女僧人,但诸人的身份却大不相同。
若说是士族,这些年也未曾听闻士族之中有哪位夫人出了家;
若说是庶族,她又何以能在氏族听经的彩篷之中如此安然坐着?
她若出身高贵,便是出了家也应当有些相熟的夫人女郎,又怎会一个人悄悄的坐在这角落之中?
双采显然也得知关窍,有些好奇地打量着。
如双采一般,彩棚之中不少人都瞧见了这女僧人,悄悄地打量着她,无人上前交谈。
而那女僧人对旁人打量的目光也好似浑然未觉,只一心听着元觉大师的讲经。
而这人,正是明棠所欲。
士族听经的彩棚里皆在桌案上备有茶水,明棠作势要端茶水,却故意将那茶盏打翻,将淡色的茶液淌了自己半身。
她又素来习惯穿白色的衣裳,这茶水的颜色便在身上显得格外明显,如此一来,就有些狼狈了。
明棠站起身来,喊了双采去一旁更衣。
双采自然不会不从,跟着明棠一块站了起来。
二人往出口那走去,正打起帘子来的时候,明棠似是脚下踉跄一下,险些摔倒,双采连忙伸手去扶她。
但她这一下跌的很重,双采几乎把半身的力气都使了开来,这才勉强扶住明棠。
她二人就在侧门这儿闹出如此动静,不少人侧目而视,那带发修行的女僧人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