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家要言,兵不厌诈,偷袭亦为上兵伐谋之策。”
也不知究竟几回,明棠终于累倒在谢不倾怀中。
她那双莹润的眼闭上了,眼睫浓密而弯,唇角仍旧绷着,好似下一刻便要骂他臭不要脸。
谢不倾眉目微微柔和了些,似是有些笑意浮现,为她清洗干净换了衣物,这才抱着她在净室的炭盆边坐着,为她擦干浸湿的发。
明棠伏在他膝头,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发梢落在谢不倾掌心,微微有些刺痒,谢不倾凝神看她的睡颜,一时有些怔然。
这人世间没甚趣味,若日后终究成王败寇,她来取他性命,总比旁人来好。
二人身侧正是净室里摆着的一株绿梅,那绿梅有些枯萎了,几片花瓣落了下来,一片落在明棠眉心,一片落在她的唇角。
谢不倾以指尖拂去她眉间那片,正巧指腹上的朱砂痣与她眉心那点贴在一处。
他无端想起市井传闻,言及掌上朱砂乃是前世情孽,眉间朱砂乃一世流离。
市井传闻最不可信,这小兔崽子如此会钻营,恐怕一世荣华,流离孤苦与她无关。
而他又拂去明棠唇角那一片绿梅,手将要落下去时却停了。
谢不倾俯身下去,以舌卷去那一片梅花,含于口中咬破,不见梅花清甜幽香,唯留淡淡涩意。
明棠不知自己几时睡的,亦不知自己几时醒的。
窗外依旧一片漆色,难知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