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棠晓得谢不倾将人都打发出去了,以为他今夜又要折腾自己,心中将他翻来覆去地骂了数十遍。
谢不倾的手果真落到她的披风衣扣上。
明棠疲乏,不愿和他纠缠,心想一会儿要不拿被褥将他闷死算了,却见谢不倾只是将她的披风解开挂到一侧,然后伸手来捉她的手。
明棠下意识想躲,谢不倾只以为她赌气,一把握了,被她指尖的冰寒冻了一下。
“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你追思父母,也不必作践自己的身子,亲自去摘花固然事好,可若因此冻坏了,你父母必托梦来说你。”
谢不倾又是这般斥责语调,明棠只觉得自个儿哪是抱住个金大腿,分明是给自个儿认了个新爹,话里话外总是斥责她。
明棠正要反唇相讥,却见谢不倾捉着她的手按进了铜盆里,没再说了。
铜盆里是鸣琴刚打过来的滚水,微微有些烫,谢不倾拢着她的手放在盆中,垂着眉眼替她洗净手上沾着的碎花叶。
盆中水与谢不倾的掌心皆是热的,明棠还不曾见过谢不倾这般安静的模样——往日里他不是说些难听话来刺她,便是扯着她往无妄欲海沉沦,明棠很少同他这样平静地站在一处。
谢不倾没再多言,只是静静替她洗手,见她指尖有几处通红,定是冻得要发冻疮,指尖还带了些内力,以内力揉散瘀块。
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这样站着,甚而有些体贴,着实不似真实。
屋中的灯火点在床侧,离此处有些远,晦暗摇晃的灯火映在谢不倾脸颊,愈发显得他的眉目轮廓分明,容颜清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