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地咬住唇珠,以疼痛保持清醒,强逼自己不要昏过去,一面强自镇定下来——慌不得,自乱不得阵脚,上辈子即便是沦落风尘,她亦从那日子熬过来了,今日之事未必就没有个妥善法子。
鸣琴见她脸色苍白如雪,以为她只是晕车晕得厉害,心疼地低声安抚了她两句,外头的马车便倏忽停了下来,片刻之后,竟有番子来请明棠下车。
明棠心中一紧,难不成谢不倾要此时发作?
她不敢忤逆,下得车来。
鸣琴亦紧张起来,但那番子竟稀罕地解释两句:“郎君体弱,这车行车不适,我等替郎君换车。”
鸣琴松了口气,正欲跟着明棠一同下车,却被拦在明家车内,再抬头一看,那番子竟引得明棠走至谢不倾的车驾前。
这左右并无其他车驾,难不成要请她家郎君上九千岁的尊驾?
而明棠立在那马车下,一时之间竟也呆住了。
这位九千岁,竟请她同坐一车?
她没动作,亦无人催促她,她静静地站着,细密的雨丝扑到她苍白的脸颊上,却叫明棠在惶惶然之中灵光一现,顿时在纷乱的头绪之中理清一条线来。
谢不倾,应是不想杀她的,至少如今不想。
若谢不倾有意用她作筏子,何必杀了不相干的人,帮她挡下脱衣之辱?只需等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脱了衣裳暴露了身份,再将她捕至诏狱,弹劾明家欺君罔上即可;更何必如今叫人将她引来,令她同坐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