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她们俩照顾得很好，”望着两个女孩离去的背影，孔时雨轻笑了一声，长舒了一口浊烟，带着几许调侃意味，感慨着反问道，“这么一看，你这也算是提起当爸爸了？”

“只是她们俩太懂事而已。”

谈及自己的两个养女，夏油杰的眸底泛起一抹柔和，不过很快这点儿情绪就被他掩下，重归冷淡地看向孔时雨，只在嘴角留下些许意味不明的弧度，“至于那个组织，说到底，也不过只是彼此利用而已，只要共同的利益尚在，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更何况我们的目标一致。”

“你就这么相信他们真能研制成功？”就着茶几上的烟灰缸，孔时雨弹了两下烟蒂，垂眸看向满桌有些杂乱无章各类资料，瞥了一眼其中被放在上面最醒目位置的一份名单，嘲讽道，“可据我所知的，以及这份‘死亡名单’来看，他们似乎更喜欢把这药物当做杀人无形的毒药来用。”

“眼下人体试验中成功的案例的确没有，可这并不代表以后也同样不会有，”夏油杰随手将那份名单拿到眼前，粗略地扫看着上面一个又一个的人名，毫无情绪起伏的眼角眉梢中所透出的，是近乎淡漠的不以为然，“没有什么事是一开始就能一帆风顺的，总会有些波折。”

“听上去你似乎很有耐心。”

孔时雨听后，耸了耸肩，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继而淡淡道，“他们之前到底研究了多长时间，之后又会需要多久，这些全都是未知数，我劝你一句，在有成功的例子诞生之前，最好不要对他们太抱有期待，不过这些话要不要听也全在你自己。”

夏油杰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名单，然而下一秒，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倏地紧蹙起了眉宇，看也不看孔时雨的方向就直接开口问道，“这份名单上在名字下面划一条下划线是什么意思？”

“嗯，有吗？我没太注意。”闻言，孔时雨一愣，将手里将近燃烬的烟摁一把熄在了烟灰缸中，稍稍凑到夏油杰身旁去看他手上的那份名单，果不其然，在靠近名单末尾的位置上，有一个名字也是唯一一个，与众不同地被划了一条加粗的下划线，“工藤新一，是他？”

话尾可以明显听出孔时雨语气中的惊讶错愕。

“你认识？”夏油杰放下手中的名单，抬眼看向孔时雨。

“也不算，只是稍微有点了解，大概在去年还是前两年的时候？他在东京相当有名，”因为曾经刑警的身份，对这方面稍微比夏油杰多了解一些的孔时雨介绍道，“因为以高中生侦探的身份帮助警方破获了不少疑难案子，还被报纸誉为‘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

“不过这两年就没怎么听到过他的消息了，原本还以为他是因为学业的关系暂时低调，没想到啊”孔时雨啧啧了两声，眉眼间带上了几分近乎惋惜的情绪，他抬手摩挲了一下名单上的‘工藤新一’，叹息似地感慨道，“原来是被组织的人下了手，还真是有些可惜。”

“至于那条下划线——”孔时雨想了想，猜测道，“或许只是负责记录的人一时手误，不小心弄上去的。”说完，还朝着夏油杰双手一摊。

“这份名单上数十个名字里，只有他被特意划了下划线，我不认为这只是个单纯的意外。”并没有听信孔时雨的随口一说，夏油杰将目光重新投到茶几上那满满当当的资料中，一份一份地翻找起来，试图以此补全有关于名单上那条下划线所隐藏的信息。

“早知如此，一开始你就不该把这些资料翻得这么随意，”虽是这么说，但孔时雨还是俯下身，同夏油杰一样盘腿坐在茶几前，任命地在其中帮忙翻找着或许有用的资料。

“这么多资料，真要认真找起来，还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嗯？”

孔时雨揉了揉因为维持低头的姿势而有些发酸的脖颈，脑袋也跟着转了两下，眼角余光不经意间一扫，注意到了被实木茶几脚挡住大半的一抹雪白，“桌脚下这些是刚才菜菜子跟美美子帮你整理过的资料？”

夏油杰一愣。

“大概是她们刚才收着收着就给忘了，”孔时雨稍稍前倾上半身拿起那小叠资料，转手将它们递向了夏油杰，抬了抬下巴，“喽，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需要的东西。”

夏油杰颔首接过资料后，当即就垂眸迅速地翻阅起来，一时间，偌大的和室中仅有纸页摩擦的沙沙声响在悠悠回荡。

“找到了，”纸页翻动的声响随着夏油杰的话音停止，他看着纸页上的那一行行字，口中低声呢喃道，“‘并非亲眼目睹，而是经事后调查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