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较之最不喜类似现下这种十句话里几乎有九句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场面话，除了沉闷乏味，再难找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的场合，唯有无聊地转着手中的原子笔打发时间的五条悟，那头政/府官员倒是更加神采奕奕，语气温吞尽显和善，不大的眼时不时地闪过一抹精光。

那是对五条悟的暗自打量、评判。

相当清楚这一点的五条悟只觉得这场由他主动提起的合谈愈发无趣，尽管他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也很清楚在某些情况下，政/府同样不是什么善茬。

毕竟这么多年来御三家连同整个咒术界对政/府的排斥，除了作为咒术师拥有不同寻常的力量，自觉与普通人不同外，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在某些事上，由普通人建立，也向来更以多数普通人利益为重的政/府，会选择性忽视咒术师的权益。

看着如今腐朽到散发着一股子难以忽略的霉味儿，不将平民咒术师放在眼中，肆意定夺个人生死的咒术高层，谁又能想到，其成立之初的真正目的，是为了保护比起占据绝大多数的普通人，至今也寥寥无几的咒术师呢。

可眼下，五条悟最需要的，反而正是政/府比起咒术师‘更以普通人利益为重’的这一点。

“我方真诚而恳切地希望能够顺利达成此次合作，当然，为了确保彼此都能够获得自己想要的结果，我们暂拟了一份大致的合作条款，还请五条先生过目。”

说话间，政/府官员朝着身旁的人一个眼神示意，一份由透明塑胶文件夹包裹着，简洁明了的纸质合同，就被传递到了五条悟面前。

只见政/府官员双手交叠于身前的会议桌上，接着笑道，“上面的内容尚未真正敲定，您有任何不满，在合理范围内，我们都可以尽量满足您的要求，这也代表了我们对于此次合作的诚意。”

看着眼前的文件夹，五条悟不过垂眸扫了一眼，就转交给了身侧的下属，他终于放下了从会议一开始就把玩在手中的原子笔，抬眼看向长长的会议桌对面的政/府官员，眼角眉梢近乎没有分毫的起伏波澜，“关于这次合作你们提出的条款，我的人会在之后给予答复。”

对面的政府官员闻言一愣，立时反应过来五条悟话里有话，甚至对方接下来的话，关系到这次合作的成功与否，一时间政/府官员连同旁边负责记录的工作人员，都不觉屏息凝神，眉眼间的神情越发专注郑重。

“我可以相信你们的诚意，”五条悟轻笑了一声，不疾不徐悠悠道，“不过在一切合作可能展开之前，我有两个小小的要求需要向你们说清楚，”说着，五条悟抬手竖起了两根拇指，弯了两下后接着道，“如果你们不能满足的话，或许我们彼此都需要再慎重考虑一段时间。”

身为从小就被当做未来五条家家主培养的五条悟，个性虽然向来放纵不羁，也从来不乐意被所谓的规矩与正论束缚自身，可这并不代表他不懂，正相反，就是因为太过了解其中的弯弯绕绕，他才会对这些事如此厌烦不耐。

但加藤凑的话点醒了他，不仅仅是男人作为普通人对‘贪污受贿’这类事的第一反应给予他的灵感，更是对方早在许久之前的一通电话中就已经告诉过他，‘要用对方法’。

“第一条，与咒术高层那群人有瓜葛的犯罪组织，要怎么处理是你们的是，除了提供一定的帮助，我不会做任何插手，但与之相对的，在这次合作中，我要拥有对咒术高层的那些家伙裁决的主要权力，”五条悟耸肩道，“当然，你们也可以给一些合适的建议，我会稍微参考一下。”

“这”政/府官员听后一愣，同身边的人对视了一眼，犹豫着道，“关于这一条，我们需要商量一下才能答复您，可以的话，不如您先说说看第二条？”

不怪政府方面犹豫，毕竟他们与五条悟达成合作的初衷，就是希望借此机会真正渗入咒术界乃至咒术高层，拥有真正参与、讨论咒术界一切示意的决策权，而非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却又不得不给予资金支持的‘冤大头’。

他们担心，若是同意了五条悟的这条要求，之后的局面是否会演变成由五条家全权统领整个咒术界，那对政/府方面而言，在某种意义上，届时的咒术界与现在将没有任何不同，他们依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而已。

大概能够猜出政/府的人对第一条要求的顾虑的五条悟挑了挑眉，并不打算为自己过多解释，毕竟他很清楚，有时候越是上赶着，越是容易被人看轻。

“那么第二条，我希望我的学生——也是组织的直接受害者，连同眼下他所寄住的家庭一起，被作为‘重要证人’保护，”五条悟双手交叠撑在会议桌上，不紧不慢地向对面的人道出了他对于这次合作的真正目的，“一旦他们之中有谁在此期间受到伤害，就意味着合作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