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即瑶闻言微愣,边听到小家伙压抑不住的窃笑声,很快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即拿出一支短刀,用刀身当镜子照向头顶,就看到朔望轻巧跳开,一撮被编成角状的头发冲田而起,显得极为滑稽。
好气又好笑的墨即瑶想要教训一下朔望,可此时小家伙早已消失不见。无法找到元凶,墨即瑶只能无奈的自己将头发重新整理好,可这么一番折腾,她也没有了游园的兴致,加上天色渐暗,便从来路返回了住处。
还未回到暂住的小院,墨即瑶远远就看到安排给自己的侍女站在门外张望,一见到墨即瑶回来,回头向院内说了什么,便小跑了过来。
“小姐,公主来找您。”侍女跑到墨即瑶身前,顾不上喘息,便长话短说道。
墨即瑶这时已经看到小院中一位少女走出,身后跟随两名侍女,在听到侍女的话语,微微一愣之后便反应了过来:“是将军殿下的女儿,郁子公主吗?”
据墨即瑶所知,将军三好元贞膝下无子,仅有一女郁子,生母为已故的御台所息子女王。
皇族成年受封,皇子及东宫之子称亲王,皇女及东宫之女称内亲王,亲王之子称王,亲王之女称女王,息子女王便是出身皇室。
据说将军三好元贞与御台所息子女王颇为恩爱,息子早逝后,三好元贞十余年未曾续弦,直到三年前才因为无子续娶继室。
将军娶妻需门当户对,必须是皇族或者摄关家的女儿,如新娘出身家名不够,便会以摄关家主养女的名义嫁入幕府,如今的御台所九条兴子,名义上就是右大臣九条近识的养女。
侍女肯定了墨即瑶的猜测,这让她不禁好奇,这位自幼丧母长于深苑的将军之女,为何会来见自己?
心中思索着,墨即瑶加快脚步走向少女,笑着道:“可是郁子公主?”
少女没有回答,似在神游物外,墨即瑶的笑容不禁滞住。
一名侍女见状,急忙拽了拽三好郁子的衣袖,少女本能地转过头,看向了墨即瑶。刚好与少女对视,墨即瑶看到三好郁子残留着快速消散茫然的眼眸。
回过神来的三好郁子看到墨即瑶,不禁面露歉然道:“郁子失礼了,还望墨小姐见谅。”
“公主一年多前摔伤头部,曾一度失去记忆,虽然最终恢复,但也留下了精力不济的毛病,时而就会忘我。”一位侍女走到墨即瑶身边,小声向她解释道。
知道了前因后果,墨即瑶不禁对于少女心生同情,当即笑着道:“公主客气了,快起进屋。”
墨即瑶进入暂居的屋中,与三好郁子分别坐下,侍女们当即准备火炉茶具烹煮茶汤。
三好郁子看向墨即瑶,有些好奇又有些崇敬地问道:“墨小姐,我听人说您是古原崇光大人的弟子?”
“我曾有幸蒙受崇光大人指点,至今受用无穷,但并未拜入崇光大人门前,所以弟子之说实属误传。”墨即瑶如实回答。
“这样啊……”看得出来三好郁子有些失望,她想了想有问道:“您是怎么与古原崇光大人相识的呢?”
墨即瑶略微思忖,道:“这其实说来有些话长,我曾在东海地区结识了一位好友,他是北山道一家大名的继承者。我护送那位友人返回继承家督后,他知我痴迷剑术,便将崇光大人的信物赠与。之后我到达车田国,持信物拜见了当世剑圣,更随崇光大人修行年余,收到邀贴后赶来京城参加剑豪试合。”
“这么说您到过许多地方?”三好郁子眼前一亮,“能给郁子讲讲您旅途中的故事吗?”
墨即瑶这一次没有立刻回答,看着三好郁子的眼眸中满是对于外界的好奇和向往,不由在心中暗暗叹息,将自己游历各国的所见所闻,挑选出一些合适的,讲述给对方听。
三好郁子听得很认真,过于入神时她的眼神会有些失焦,安静坐在那里,仿佛是被摆置在哪里的人偶,很是惹人怜爱,不知道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还是原本便这样。
给郁子将故事,墨即瑶意外发现其实相当令人愉悦,或许她确实是个非常优秀的听众。
就在一个个故事当中,天色很快完全黯淡,侍女们燃起了灯,明月升悬天中,诡计得逞逃走的朔望不知何时已然回来,三好郁子依旧听兴未尽,大有与墨即瑶彻夜相谈的趋势。
最终,还是一位侍女走到三好郁子身边,小声道:“公主,时辰已经很晚,墨小姐今日刚至,还未曾休息……”
三好郁子这才从对远方故事的憧憬畅想中回转,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没有注意到时间过去这么快。”
“与公主交谈,是一件相当令人愉快的事情。”墨即瑶笑着道,这句话并非虚言,“这些时日城中正在举行剑豪试合,公主去看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