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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院子里,古原崇光拉开一些距离,挥臂一振手中木剑,看向墨即瑶问道:“这样的距离,墨小姐觉得我能攻击到你吗?”

墨即瑶没有立即回答,繁复观察测算了片刻之后,才缓缓摇头无比确信地道:“古原大人的臂长加上刀身,正常的踏步斩击,剑尖应该会短两寸,并不足以触及到我。”

“是吗?”古原崇光哈哈大笑,迎面的山间寒风将他身上的单衣鼓荡起,年迈的胸膛干枯消瘦,根根嶙峋肋骨毕露,然而这样的暮年之躯,不仅没有丝毫的病弱之感,配合上那高大挺拔的身形,反而更给人一种苍松虬龙一般地强烈压迫感。

墨即瑶心中一紧,就见到古原崇光举起木剑踏步斜斩而下,剑势如电似火,墨即瑶甚至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木剑已经抵在她额头,剑尖分毫不差地贴在了疤痕的位置。

剑尖稳稳停在了额头前,明明已经贴在肌肤上了,墨即瑶竟没有一丝被击中的痛感,古原崇光的手是如此的稳,木剑之事刚好抵住她额上的疤痕,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额头上的肌肤清晰无比地感受着木剑有些粗糙的质感,墨即瑶的瞳孔缩小成了针尖,呼吸微微有些急促紊乱,就是这样的剑,和蓑笠女子的一般无二,若硬要说有什么不同之处,就是古原崇光的剑更快,也更稳。

蓑衣女子的剑,墨即瑶是产生了误判,认为不可能攻击到自己,而古原崇光这一剑,等她才反应过来的时候,木剑已经稳稳贴住了额头的疤痕。

木剑从墨即瑶的额头移开,古原崇光刀身向下将木剑倒提着,向墨即瑶展示道:“墨小姐且看老夫的手,应该明白这一剑的奥妙了吧。”

“握剑的位置向后移了……”墨即瑶长吐一口气,目光凝视在古原崇光的右手上,正紧握住木剑柄的最尾端,而她分明记得,最开始时这只手握住的地方是在剑柄根部紧靠刀镡的地方。

“正是如此,剑身并没有变长,而是到在挥出的时候,握刀的手微微松开,剑器如水一般流动,握刀的位置顺势后移,于是剑身便被延长了。”古原崇光点头,重新握到刀柄的根部,慢动作抬起斩下,握剑的右手微微松开,木剑很自然地向前滑落,而后被他握在了尾端。

古原崇光将木剑收起,看向墨即瑶,笑着道:“这是一种欺骗眼睛的剑术技法,定然还会有着与之相配套的其他招式,在不懂内情的人看来堪称捉摸不定,但其实不过是如同流水一般因势利导变化多端,若是道破了其中玄妙,也就不难防范了,这样的剑术,或许可以称之为‘水形’。”

“多谢古原大人为我解惑。”终于明白了蓑笠女子奇诡剑术的真相,墨即瑶顿有种拨云见日之感,这个困惑她许久的问题终于有了解答,不禁感激地向古原崇光以师礼躬身。

古原崇光坦然受了这一礼,笑着道:“好了,薰的茶也该煮好了,我们进屋吧。”

古原崇光说着,又看向不远一脸迷惑的平太,问道:“平太,我和墨小姐说的,你听懂了吗?”

“爷爷,你的剑太快了……我没看清……”平太挠了挠头,小脸微微一红。

“哈哈,我的剑已经很慢了,只不过你的眼力和见识都还差太多,以后可要更加努力了。”古原崇光大笑着道,转身走向屋内。

“我会的,平太长大了,也要成为和爷爷一样的剑圣!”平太高声应道,跑着追上了古原崇光。

“水形剑吗……”看着古原崇光的背影消失在屋帘后,墨即瑶并没有立刻跟上,而是将太刀出鞘,单手竖在眼前一刀挥下,刀身的轨迹停下时,她握刀的右手悄然后移两寸,从剑柄根部变为了尾部。

这一剑几乎与古原崇光演示的没有差别,但墨即瑶却微微皱眉,眼眸凝视剑身片刻,最终轻轻摇头,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果然还差得很远……”

将太刀重新归鞘,墨即瑶没有再停留,跟上古原崇光重新进了屋里。

墨即瑶刚一进屋,朔望便跳到了她的肩上,小声询问道:“即瑶,怎么样了?”

“大有所得。”墨即瑶随意回答了一声,望向正与滑头鬼谈笑的古原崇光,叹服道:“古原崇光大人当真是神龙一般的人物啊……”

“你竟然会给出这么高的评价?”朔望有些惊讶,不禁看向墨即瑶,但旋即乌黑的大眼睛里又流露出些许了然,“也是了,被滑瓢大人能与阿倍信明和芦原道全相提并论,想来也应该如此了。”

滑头鬼耳朵微微一动,转头看了过来,笑骂道:“臭丫头,别嚼舌根了,我可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