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即瑶与真三郎倒也没有什么围观别人家治丧的想法,便准备移开目光,就在这时一名剃着月代头的武士急匆匆的推开人群,闯入了那家之中,不一会哭声就完全消失,帮忙的人也全部被赶了出来,围在了那家门前议论不已,接着武士离开,那家有人探头看了看外面,见人群没有散去的意思,便迅速将大门关上了。
墨即瑶心中奇怪,便走向了议论的人群,真三郎见状,当即跟了上去,聆听了片刻,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是这家的一个儿子被人在城里无故杀死,杀人者是个喝醉酒的武士,似乎足足杀害了十多个路人,之前这家人就是在为那个死去的儿子治丧,直到刚才的月代头武士到来。
月代头武士是大名的家臣,送来了许多财物作为抚慰,但却不许这家人在招摇治丧,也不准他们到处声张,说是大名的儿子常陆胜辉即将大婚,城里有人家披麻戴孝不吉,将那些帮忙治丧的人都赶了出来,这家人收取了财物,也欣然同意,而围观者的议论的终点,也是在武士送来的大笔抚慰上,至于这家人被杀的孩子,只是被顺带提了几句。
简单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两人掉头离开议论不止的人群,路上有谈及武士杀人的事情,真三郎有些疑惑地道:“按照我们一路所见,常陆胜光应该治家甚严,出了这样影响恶劣的事情,按理说杀人者应该斩首公示才对,怎么会反而下重金封口?”
墨即瑶没有回答,只是轻叹一口气,缓缓道:“真三郎先生,你先去到摄田城外等我,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去做。”
真三郎微微一愣,继而瞪大了眼睛,压低声音道:“墨小姐是想要……”
墨即瑶点了点头:“有些事情遇到了,如果什么都不做,总难免会心中郁结。”
“可是,那家人都已经接受了钱物愿意和解,墨小姐又何必再强出头?”明白了墨即瑶想做什么,真三郎不禁劝道。
“这家人接受了钱物,可还有另外十一名死者呢。”墨即瑶手指轻扣腰间的刀鞘,摇了摇头,“而且就算他们的家人都接受财物,同意了和解,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看见了恶事,心中郁结不快,如此而已罢了。”
真三郎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轻叹一声,知道无法劝阻墨即瑶的决定了,只能道:“我这就出城,墨小姐请务必小心。”
墨即瑶刚和真三郎分开,朔望就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窜上她的肩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杀人者叫古渡长河,是古渡家当主古渡长益的嫡子,已经被转交给了古渡家的人,现在被软禁在常陆家的客馆里。”
墨即瑶微微一愣,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消息可靠吗?”
“自然可靠,至于消息来源我有自己的办法,但就是不告诉你。”朔望跳到墨即瑶的头上,抓住她的头发垂下尾巴,在她眼前摇摆着欢快地道。
墨即瑶听了,抓起头上的朔望直接扔了出去,然后走到一个面具摊旁,随意拿起一只天狗面具买了下来,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巷子里,等待朔望回来。
“不要扔我!”被扔出的朔望终于跑了回来,跳起来便对着墨即瑶的脸狂抓。
“好了好了,快停爪!”感觉到脸上的抓痛,墨即瑶急忙将朔望推开,她摸了摸脸上,发现虽然颇有些疼但并没有一处见血,等红痕消退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了,这小家伙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
“是停手!”朔望不满地抗议道,不过倒也没有再试图抓墨即瑶。
“你那就是爪子。”墨即瑶纠正道,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以前不会说话时多乖巧,现在……唉,当时就不该给你用月华。”
“你是在嫌弃我吗……”这句话不知触动到了朔望哪一点,小家伙黯然神伤地低下了头,两只乌黑的大眼睛泫然欲泣,默默从墨即瑶肩上跳了下来,蹲坐在地上暗自垂泪。
墨即瑶微微一愣,没想到一句无心之语,竟会使得朔望如此,急忙将小家伙捧起,抚摸着她玉白色的皮毛,歉然道:“我怎么会嫌弃你呢,说实话我一直对你的来历有些疑惑,若不是三年相处,真心将你视作了伙伴,我怎么会同意带着你离开雪城?”
朔望抬起头看了看墨即瑶,微微沉默了片刻,大眼睛忽然一转,抱着她的脸“啪叽”一口,欢快地笑道:“好吧,原谅你了!”
朔望跳下墨即瑶的肩膀,回头望向她:“我也去城外先等着你了,小心点不要受伤了,小即瑶。”
朔望说完,窜入了人群之中消失不见。
“这小家伙,刚才不会是装的吧?”墨即瑶摸了摸脸上微痛的抓痕,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天狗面具戴上,有拿出蓑笠穿戴好,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才重新走出了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