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炳思及自己替林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老爷听闻自己死了,竟也半分没想过,要差人来问看一眼——
当真在主人家心中,自己这样的奴仆,即便是林府家生,也不过如同牛马一般,用过就扔罢了。
寒心之下,他心中原本的那点愧疚,也烟消云散了。
闻楚道:“林大人既不回答,想是对我方才所说数目,并无异议了?”
林有道震惊之余,听他这样询问,心中一凛,知道自己绝不能认——
他若不认,若是后头和七皇子对峙起来解释不清,可能被扣上一个欺瞒钦差的罪名,可若是认了,之前每年织造局的账目都往圣上御案前送着,如今又自己承认有异,岂不更是欺君之罪?
立刻沉声道:“下官不知殿下从何处寻得此人,只是他已有日子不曾管理账目,恐怕说的也未必可信,何况以仆告主,可见此人忘恩负义,品行不端!难说是否被人收买,还望七殿下详查其中内情,切莫被有心之人欺弄。”
闻楚神色淡漠,垂眸看他,目光如寒波一般,叫人望之心底发冷,缓缓道:“哦?在这江南地界上,难道还有人敢买通大人家中旧仆,污蔑大人不成?不知大人以为此人是谁?”
不等林有道回答,便又道:“我虽不才,也曾奉父皇之命,于户部观政、禀领督办西南军需粮秣等庶务,略通理算,他若有心骗我,也不是那么容易。”
“既然大人觉得冤枉,今日咱们便在堂上,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说个明白,也好不叫大人觉得平白遭了污蔑。”
语罢又道:“青岩,便由你来和林大人细对账册错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