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一看,原来闻楚不知何时醒了,正看着他,目光里隐有担忧:“怎么醒了?睡得不踏实吗,你出去了?如何也不多穿两件衣裳,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
青岩赶忙站起身来拉着他坐下,犹豫了一会,还是把方才他听见邢、汪二人的争执,一字不落的原样和闻楚复述了一遍。
闻楚听完了,也很惊讶,思忖片刻道:“……这事恐怕有些蹊跷。”
闻楚的注意力果然也不在邢、汪二人之间的感情纠葛上。
恐怕他和自己想到一处去了,青岩心中一动,明知故问道:“哦?殿下以为有何不对?”
闻楚道:“以邢夫人性情,断不会心甘情愿改嫁与人做小。”
青岩道:“若非心甘情愿,那便是有人相逼了。”
以邢夫人的性子,用荣华富贵引诱,她多半不屑一顾,可若是用她最珍视在乎的人或物威胁,只看她当年肯为汪家老大一掷万金治病,便可见此计正中她的软肋。
邢夫人的软肋,自然除了漕帮和汪老帮主临终托付给她的这一对兄弟,再无旁的。
整个江南,能有这般权势——
既能左右得了偌大漕帮兴衰,又能轻易让汪家兄弟重新跌进泥里,身败名裂、一无所有的,又是姓林的,除了杭州织造林家,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