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与七殿下悄无声息的把我的尸身处置了,也不会连累了你们,我只下黄泉路去,陪我的孩子……叫他一个小娃娃不至孤零零的害怕,这样既不会连累了祖父祖母,我也不必回去强颜欢笑,这已是最好的法子了。”
青岩听及此处,心头虽觉酸涩,但也还是强自敛了诸般情绪,沉声道:“姑娘只想着自己死了不必连累周老大人,可知为了姑娘,今日老大人已经进了宫中?和皇后娘娘大大撕破了脸皮,大有不顾将来周家前程,也要替姑娘讨个公道的势头。”
“难道姑娘以为自己一死了之,周家就真能落个干净吗?”
“姑娘,小的是个奴才,自知不该和姑娘说这等冒犯的话,可如今却不得不说了,寻死是这天底下最懦弱的行径。姑娘只想一死了之,可知这世间有多少人为了像个蝼蚁一般苟活一世,费尽力气,欲求生而不得生?”
“小的知道姑娘是心有傲骨之人,不屑于苟活于世,亦不屑于委曲求全,可姑娘又可知?如小的这般命贱的奴才,生下来到这人间就被人撅断了脊梁骨的滋味?”
“小的……小的当初若也和姑娘一样一死了之,小的在宫外的骨肉至亲如今早不知落得什么下场,姑娘求死容易,可知姑娘身边的椒兰、荟兰两位姐姐,昨日夜里被杖毙在坤宁宫,殓事堂一张破草席盖着就草草抬出宫去不知在哪里埋了?”
“姑娘说死就死,可对的起为姑娘和皇后娘娘撕破脸的周老大人?可对得起因姑娘而死的椒兰、荟兰两位姐姐吗?”
青岩一番话说的如连珠炮一般,听得周月娴怔然失语,许久许久,她才涩声道:“……椒兰,荟兰,都已经没了?”
青岩道:“为着不叫昨日的事传出去,姑娘身边的侍女,自然都被皇后娘娘灭口了,姑娘是最聪慧不过的,总不会猜不到其中的缘由吧?”
周月娴沉默片刻,才道:“……是我连累了她们,跟了我,是她们这辈子没有寻着个好主子。”
青岩道:“两位姐姐都是姑娘的陪嫁丫头,姑娘若是真的心中有愧,便该好好活着,等回了周家,再好生抚慰她们家中亲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