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摘下手套,在车里安静地坐着。

看见车外边的谢潮掏出手机,冷着脸,拨打了一通电话。

“人呢?”谢潮抓着伞把,乌沉沉的黑眸眯起,“我可真坐了六小时车来接你,温絮,你要是敢骗我……”

温絮边听电话,边走出烈士陵园里的八角亭,嘴里咬着一袋热乎的花生牛奶,含糊不清问:“怎么?”

谢潮:“我毕业了也照样回学校逮你。”

温絮眉梢微扬:“然后?”

谢潮眼皮都没抬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位同学,你最好别搞我。”

一袋花生牛奶喝完,温絮把皱巴巴的包装扔到陵园入口的垃圾箱里。

风有点大,她抬头看了看漏雨的伞架,单手抓着校服的两边拉链拢了拢:“这是我老家。”

谢潮沉默了一会儿:“那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话一落,他听见温絮的声音从雨雾中传来,低低的,听不真切。

“我在你身后。”

谢潮接着电话回头,抬起沉甸甸的黑伞。

看见温絮的模样,他诧异地挑起眉。

平时嚣张得能跳起来揍他下巴,把他骂得和孙子似的小姑娘,独自站在他身后的空地上,手里拿着把破破烂烂的伞,浑身湿透。

漂亮的脸冻得发白,头发黏在蓝白色的校服上,下身只穿了件短裤,细直的腿暴露在冷风中。

谢潮还没见过她这么倒霉的时候。

默了几秒,他忍俊不禁地勾唇,举起手机对准温絮,按下拍照键。

温絮看见他拍自己,把坏掉的伞丢进路边的绿色垃圾桶,朝他走过来:“谢潮,你有病?”

“嗯,病得不轻。”谢潮多拍了几张,点开相册左右滑动,欣赏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