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御史松了口气,没变味儿就好:“多谢你。”
记者摆摆手:“不必客气。正好最近稿件多时间紧,等你写完弹劾奏表,能借我参考下吗?”
年轻御史:“……你不是说我们核心不一样吗?”
记者嘿嘿一笑:“核心不一样,但你细节丰富啊。”
年轻御史:“………”
送走记者和御史,这回是真的马上要宵禁了,李承乾和杜荷、苏琛急匆匆爬上马车往回走。
这会儿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车夫把马车赶得飞快,终于在宵禁前把杜荷和苏琛送回家并回到王府。
李承乾狠狠松了口气,拍着小胸脯非常后怕:“好险好险,差一点就要住外面了。”
咦?李承乾仰着小脑袋想了想,住外面好像也不错诶!
下回试试!
小厮和车夫则完全没担心,就算赶不上宵禁,金吾卫也不敢拿李承乾怎么样。
李承乾噔噔噔跑到正房,饭菜已经摆好了,李世民和长孙氏在窗边对弈,李泰则趴在桌子前对着饭菜流口水。
见到李承乾进来,李泰眼睛登时一亮:“大哥回来了,阿耶阿娘,可以吃饭啦!”
李世民立刻扔下手中棋子,如蒙大赦:“不下了不下了,吃饭!”
李承乾嘻嘻一笑:“阿耶下棋又输啦?”
李泰:“输啦输啦!”
李世民脸一板:“怎么跟阿耶说话呢?是不是想挨揍了?”
李承乾:“略略略,阿耶恼羞成怒啦。”
李泰:“怒啦怒啦!”
李世民:“……”
“快过去吃饭吧。”长孙氏替丈夫解围,把兄弟两个挨个抱上椅子,李承乾被长孙氏提起来的时候还打秋千似的晃了晃,坐下来依旧美滋滋的。
安安静静吃完饭,仆婢们把东西收拾了,李承乾正要爬到榻上看月亮,长孙氏轻轻一拍桌子,严肃地看着他。
李承乾:“……”
他默默缩了回来。
长孙氏:“知道错了吗?”
李承乾臊眉耷眼:“知道了,阿娘说出去玩要天黑之前回家,我今天没有做到。”
“为什么没做到?”
李承乾解释:“我去玻璃铺办拍卖会,本来天黑之前能回来的,二姑丈说他想要镜子,还不愿意跟我回家来看,只能多等了一下下。”
长孙氏:“这事儿我知道,若单是为了这个,怎么会耽误到现在?”
李承乾小小声:“其他人也想要镜子,我们就……拍卖了一下。”
李世民打圆场:“这也不怪咱们承乾,都是窦诞……二姐夫,这么大岁数还这么任性,也不知道替孩子考虑考虑。”
能看出李世民也不喜欢窦诞了,本来直接喊名字,被长孙氏瞥了一眼才不情不愿地改了称呼。
李承乾眨眨眼,想起窦诞也很排斥来他家,莫非二人有什么恩怨?
他把疑惑暂时压下,专心挨训。
弱弱地补充:“拍卖完之后,我在门口见到记者和御史,就请他们进店说了会儿话,然后就到现在了。”
李世民:“……”
他默默闭上嘴,这顿训挨得真不冤。
李承乾眼巴巴看着长孙氏:“阿娘,我知道错了。”
长孙氏被他这样看着,心不由就软了下来,本来要说的话咽了回去,直接道:“道理你都明白,阿娘不再多说了。罚你半个月不许出门,每天五张大字,你能做到吗?”
唉,又双叒被禁足。
李承乾撅嘴:“好哒。”
“行了,这事儿就翻篇吧,也不全是承乾的错,说到底还是怪窦诞!怎么就不能来咱们家了?”李世民替儿子说话。
长孙氏无奈,这人宠孩子真是没边,亏得承乾自己有主意,才没有被他宠坏。
她拉过李承乾:“你都做了什么,怎么还招惹了御史?”
“我也不知道,我们只是拍卖,什么都没做吖。”李承乾茫然挠头,随后挺直身板骄傲道,“不过我不怕,那个御史伯伯人很好的,我们说好了,他到时候在奏表上帮我打广告。”
御史怎么可能帮李承乾打广告?李世民不信。
李承乾活灵活现把当时的情况讲来,李世民这才知道是这么个“说好打广告”,嘴角不由抽了抽。
李承乾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今天签的契约,本来想交给长孙氏,想了想还是交给李世民:“这是我今天拍卖的契约,我们要按契约交货和收钱。我最近不能出门,这件事就交给阿耶了。”
他板着小脸警告:“不可以偷藏哦!”
李世民嗤笑一声:“能有多少钱,你阿耶我还不放在眼……咳咳!”
他随手翻开一份契约,就被上面的数字惊到了。
一百金!
李世民看了好几遍,真的不是一百两,而是一百金。这还只是一份契约的金额,这里可还有一大摞呢!
“你还挺能挣钱呢!”李世民打量自家臭小子,还不到他腰高的小娃娃,居然都能挣这么多钱了!
也难怪御史会找上门,只怕不止这个御史,之后还会有别的麻烦,尤其要防着太子那边借题发挥。
想到李承乾对年轻御史做的事,李世民忍不住扶额,总觉得这件事发展不会太正经。
他问:“这些钱你有打算吗?”
李承乾摇头,他只是记得李世民说过大唐很穷,朝廷也很穷,连修坊门的钱也没有(李世民:我是这么说的吗?)
玻璃并不适合普通百姓用,因为普通作坊做不了,运输成本又太高,对生活水平提升有限,百姓不会花这个钱。既然如此,干脆就定价高一点,用来赚官宦世家和富户的钱。
钱很重要很重要的!
李世民闻言颔首:“既然如此,这些钱便交给我处置吧,保证都用在百姓身上,不会浪费你的一番心意。”
李承乾狐疑地看着李世民,臭阿耶真不是想偷藏私房钱吗?
“……”李世民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再想些乱七八糟的,我就要罚你背《孝经》了。”
李承乾捂着脑袋不屑地哼了一声,背书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