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清晔应了一声, 扶着崔母走了出去,还不忘吩咐赵方节生炭盆,自己也别凉着。
崔母的房间在正堂东边,房间里都是半旧的家具, 却仍旧能看得出是一套的。崔清晔扶着崔母坐下,便道:“阿娘怎么没生炭盆, 我去给您拿。”
“好。”崔母依了他。
崔清晔来回走了两遍, 不光生起了炭盆,还提了热水来:“阿娘出去走了一遭,也泡泡脚驱驱寒。”
他正要兑水, 就被崔母拉住了:“清晔, 咱们娘儿两有一阵没有说过话了, 你坐下,我们说说话。”
崔清晔被崔母拉到身边坐下,挺直脊背,一脸聆听垂训的模样:“实不相瞒,我也有事想要请教阿娘。”
崔母的手正放在中间的包袱上,闻言眉微微一动:“哦?那你先说。”
崔清晔斟酌了一下词句,抬眼正视着崔母的双眸:“阿娘,我有一位心仪的娘子。”
崔母收回手:“哦?详细说说。”
崔清晔身板越发直,整个人仿佛一棵挺拔的青竹般。明明耳朵已经满是红晕,但是他仍旧坚定地看着崔母:“阿娘,她是一个很好的娘子。她有一手很好的厨艺,用技艺在好好经营着自己的摊子。对了,她还盘下了一间铺子,马上就要开食肆了。她做的菜,每一个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啊,对了,她凭借这把手艺,还得了盼荷宴的榜首,还在遴选里面也得了第一。”
“盼荷宴?遴选?”崔母心中暗自点头,果然是她,面上却仍旧装作一副惊讶的模样,“我也曾有耳闻,好似是几位娘子开的百年食肆?”
崔清晔点点头:“是,她便是其中一位,姓徐。”
“原来是徐娘子。我也吃过她摊上的吃食,原来要开食肆了吗?真是一位厉害的小娘子。”崔母恍然大悟般,“那,她可识得你?”
“识得。”崔清晔点点头,耳朵却越发红了,“包括我科考的许多吃食都是她张罗的。还有一个御寒的衣裳和护手,都是她给准备的。”
崔母还从未见过自己儿子这样害羞的模样,颇有些新奇:“那,她知道你的心思吗?”
红晕已经覆盖了他整个脖颈:“今日我向她倾诉了自己的心思。”
崔母饶有兴致地追问:“她怎么说?”
对上崔母期待的眸子,崔清晔面上一滞,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她马上要开新铺子,全身心都在铺子上,自是没有心思分给其他事。”
崔清晔说了一大车话,崔母准确地攫取到了其中的重点:“所以,她没答应你?”
崔清晔浑身一震,随即才道:“我今日,是因为情不自禁,才冒昧诉了衷肠。是我太唐突了,我如今一无所有,要努力能跟上她的脚步,才好正大光明地提出求娶。”
“这倒是在我预计之中。”崔母轻轻拍拍他的手,“一个如此自立自强的娘子,怎么能看上一个一穷二白的郎君。就算你刚考过春闱,可还未出结果。再者,后面还有铨选选官之类的,有人可是几年都还等着呢。窈窕狐女,君子好逑,你的未来,你还得自己努力啊。”
“我一定会努力的。”崔清晔重重点点头,又一脸认真地看向崔母,“阿娘,你有什么事要吩咐儿子?”
崔母:……本想提醒自己儿子,若是喜欢哪位娘子,不应私下交往提亲才是正道。谁知这臭小子早已行动了,话都被他说完了,自己说什么才能不伤他刚刚被婉拒的心,急,在线等啊!
崔母脑海飞速运转着,目光瞄到那包袱时,忽然灵机一动:“我正想问问你这衣裳呢。其他衣裳都洗了,这件,要怎么洗?”
崔清晔一怔,忙伸手:“羊毛衫有单独的清洗技巧,阿娘,我来便是。”
崔母递包袱的动作顿了一下:“我想请你问问徐娘子,哪里有卖这个羊毛衫的,摸着挺暖和的。”
崔清晔又一怔:“我明日帮您问问。”
次日,听见崔清晔问哪里有羊毛衫,徐桃笑着说了那个布庄的名字,随即又道:“不过,那两位绣娘如今被我请来做别的物件了,不知她们之前可有织好的衣裳可卖,我回去帮你问问。”
之前徐桃只寻了一位绣娘,后面因着新的计划,又寻了一位绣娘教了她这个衣裳。那件衣裳被布庄掌柜花钱买去了。见她们都熟了,徐桃便请她们做食肆要用的东西。如今一问,两位居然真的还多做了两件。陆玉珂听闻了连忙要了一件,崔清晔也要了一件,都是按照市场价买的。
陆玉珂当场借了房间去换上了,出来时一脸惊喜:“科考检查的时候,我就瞧见崔兄这衣裳了。这衣裳果然暖和。若是我耶娘在此,我都要给他们买一件。没想到这羊毛织成的东西这么暖和,这回考试多亏有羊毛手套,手才没冻住,多谢几位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