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淇沉沉地看着徐桃:“徐三娘,你不光不给饭钱,还一声不吭就私自想要将玉食里的人带走, 被我发现了竟在此处颠倒黑白。怎么, 是以为我们拿你没有办法吗?”说着, 他往前跨了一步。
谢菱浑身一哆嗦,徐桃上前半步, 张开胳膊将她拦在身后, 从包里取出一只钱袋, 抓出一把钱。在铜板落下那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中,徐桃抬眼看向徐淇:“饭钱就在这里了。至于你说人是玉食的,拿出身契来。”
方才谢菱一被他们逮住,徐淇就让人把她搜了身, 还把她屋子翻了个底朝天,竟真的没有找到身契。徐淇眸色加深:“在场的人都亲眼看见, 方才你明明是一个人来的, 这会儿才把她从玉食后院带出来。这不正证明,她就是我们玉食的人吗?”
“亲眼看见?谁亲眼看见?你吗?”徐桃一脸坦然,冲曾少尹福了一礼, “儿斗胆请问曾少尹, 这当事人的证词, 可有效?”
曾少尹捋须:“当事人的话,自然不能作为证词。”
徐桃又问道:“请问两位,方才可瞧见了我是独身一人来此,此刻带走了他们店里的人吗?”
曾少尹看向崔清晔:“崔郎君,方才你先进来,你说吧。”
崔清晔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方才进来,见到的是徐娘子一个人坐在此处。后徐娘子起身往后厨走去。再然后,就是此时,见到的是徐娘子与常去照顾她生意的另外一位娘子一道从后厨出来。至于徐娘子是否独身而来,另一位娘子是否先一步去了后厨还是本身就在玉食,在下未瞧见,并不敢断言。”
曾少尹点点头:“崔郎君所言正是我所见。”
徐桃笑着谢过,转过身来:“你并未拿出证明她是你们这里的人,所以,你的话不成立。所以,告辞!”说着,她拉着谢菱就要走。
“慢着!”低沉的男声从后厨传来,方才亲自去备菜的徐源走了出来,“方才曾少尹和崔清晔只是说没见到,并不能证明她就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你要带她走,拿出你的证据!”
看着走出来的人,徐桃冷笑了一声:“我给你们留脸面,你们自己不要,还非要往地上踩,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她转身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冲着曾少尹郑重鞠了一躬:“曾少尹,儿状告玉食,私扣良民,意图压良为贱!”
听了这话,玉食众人面上一惊。徐淇一双眼满是不可置信:除了徐家人,玉食怎么可能有人没有身契?
曾少尹接过徐桃递上去的信封,拆开来看了一眼,看向谢菱:“你姓谢?何处人士,耶娘何在,这些事一一道来。”
谢菱哆嗦着:“儿的确姓谢,通州人士,阿耶谢荣,阿娘桂氏,均于十年前离世。家中已无人,阿耶离世前将儿托付给徐二叔,徐二叔便将儿带回了玉食。论理,进入玉食学艺需签身契,但徐二叔怜儿孤身一人,便未让儿签,只让儿安心住下,并与其他人一般学艺。”
曾少尹合上身契路引,看向徐源:“徐掌柜,这话可是真的?”
徐源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是。”
“方才我也细看过,这身契路引都是真的。”曾少尹将东西交还到谢菱手上,“谢娘子将身契路引这等凭证都交给了徐娘子,可见的确十分信任。徐掌柜这边,可还要坚持己见?”
徐源只能将忿忿往肚里咽,目光扫过徐桃时,忽然镇定下来:“曾少尹,实不相瞒,徐娘子乃某侄女。因着她阿耶离去的事情,有些误会。”他转向徐桃:“三娘,大伯知道你因为阿耶的事情怪罪大伯,大伯当时病了一场,你三叔又忙着店里的生意,没想到疏忽了你。若是你还生气,大伯给你道歉可好?”
要论脸皮厚,谁人能比得上她这位大伯,居然想到了打亲情牌,要把这事定性为家务事。徐桃冷笑一声:“若是我没记错,三个月之前,父亲的病榻前,已然分过家了。”
徐源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痛楚,还趔趄了几步:“那时候我们本不欲分家,你阿耶因为病情为了不拖累我们,非要要求分家,我们迫不得已才……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一笔怎么能写得出两个徐字。没想到,你这孩子竟误会我们至如此地步。你真要告大伯吗?”
曾少尹清了清嗓子:“徐娘子,你怎么看?”
要不说这位三叔斗不过大伯呢,瞧瞧这能屈能伸的样,简直能把人恶心死。瞧曾少尹面上的神情都放松了许多,想来也认为是家中小女儿在使性子。不过,这位便宜大伯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徐桃看向徐源:“若是让我不告,可以,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