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并没有回来,但江隐又一次出去了,祁景注意到,他腕上的同心镯闪着流水般的银光。
江逾白在之后并没有再设下距离的限制,但佩戴同心镯的两人还是能微妙的感受到对方的状态,那么……
江隐是不是已经知道结局了呢?
祁景不愿意去细想,这对任何人来说,都太残忍了。
他跟着江隐溜进了江家。
那时还没有浓雾,可是有守夜的人,江隐像影子一般无声无息,贴墙躲藏着。
祠堂里的灯光亮了一会,有陌生的男子声音,轻轻的说着话,听不太清。
“你别怪我……阿白,难道连死了,你都……”
轻轻的啜泣声响起,过了一会,一个男人手牵着一个小孩走了出来,身上都穿着雪白的丧服。
那小孩眉清目秀,却一脸病气,祁景辨认了一会,才认出来那是小时候的江逾黛。
那牵着他的那个,也许就是上一任家主,江逾青了。
江逾黛问:“阿白叔叔为什么死了?”
江逾青轻叹了口气:“这是诅咒,是我们江家逃不掉的诅咒。你阿白叔叔离家这么多年,就是为了逃开穷奇的报复,但最后……”
江逾黛低下了头,他那张小小的脸埋没在黑暗中。
祁景一直跟在江隐身边,他已经沉默了很久,好像哑巴了一样,这时却忽然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骗人。”
江逾白不是因为这个离开的。
他们刚到这里的时候,江隐知道这是他的故乡,还紧张了一阵,虽然不说出口,但去哪都要跟着,小尾巴似的。
江逾白都被他逗乐了:“你是小狗吗?还是我同心镯的法力没给你解?”
江隐不吭声。过了一会,他问:“你要回去吗?”
“哪儿?”
“江家。”
江逾白笑了,揉了把他的头:“脑袋这么小,想的事倒挺多。我为什么要回去?你当我出来这么多年是干什么来了。”
江隐说:“不知道。”
江逾白噎了一下:“这些事和你说还早……呃,就是有一伙很坏的人,在抢这些破烂砖头,来复活几个更坏的大妖怪,我呢,就是要抢在他们之前找到。”
江隐还是在意:“那你为什么走,又为什么回来?”
江逾白笑:“我还是第一次听你在唱戏外说这么多话。这个嘛……有句话叫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家里人合不来,就散了。”
“说起来也挺好笑的,我觉得自己走的是正道,说不定在他们眼里,他们走的也是正道,这又怎么说得清呢。”
“至于回来呢,也是因为家里人,穷奇墓这两年总是不安生,我就帮个小忙,加固一下。”
他轻叹道:“希望这之后,镇上能安宁一段时间吧。”
江隐抿了抿唇:“那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江逾白捏他的脸,“都是大小伙子了,羞不羞!”
江隐任由脸颊被他掐的变形,抬起一双墨画般的眼睛看着他。
没有什么祈求的意味,很认真的样子,黑是黑白是白的,江逾白先受不了了,举手投降:“行了行了,不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