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司机姓钱,是东北人,自有一股子热情劲儿,加上长途开车无聊,与文清竹攀谈起来。
“我车后面有条棉被,你先盖上吧,看着你都冷。”
文清竹确实冻得受不了,道了谢,从后面拿过棉被裹了起来。
“小兄弟,你跟哥说说,去那土匪窝干什么?”钱师傅自来熟,跟他称兄道弟。
“去找土匪办点事。”文清竹想了想,只好这么说。
“土匪能办什么事,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畜生。”钱师傅只当他是生活不下去,要上山当土匪,于是尽力劝。
“您别担心。”陌生人的关心让文清竹的心头一热,“我真不是要去投山寨当土匪,只是与山上一人有些私交,这次去办点事。”
“我也不问你的身份。”钱师傅说道,“大冷天只穿着件背心站在街边,刚从哪儿逃出来吧。”
“是。”文清竹老老实实回答,“您要向警局举报我吗?”
钱师傅看了看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叹口气说道:“都不容易,我把你送到地方,你别害我。”
文请竹无奈笑笑,指了指自己左臂触目惊心的疤痕。
“且不说我比您瘦弱,单这条胳膊就废了,使不上劲的,您不用担心。”
一路上卯足了劲往北开,没怎么停车休息过,黄昏时候正好到了哨子岭。
钱师傅把车稳稳停在山脚下,这里比北平城更北一些,已经开始下了雪,狂风不止,吹着雪花乱舞。
文清竹见到了地方,将身上的棉被取下来,整整齐齐叠好了放回去,推开车门下了车。
“谢谢您。”他仍旧穿着那件背心,站在萧瑟的北风中。
文清竹冲这位好心的师傅鞠了一躬,转身便向漫山银白的哨子岭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