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少爷呢,留洋回来后打算怎么办?”闻尔问。
“叫我什么?”侯准打断他。
“侯准。”闻尔不明白他怎么如此在乎一个称呼。
“闻尔,我把你当朋友,y friend,也当知音,你若天天少爷长少爷短的,就显得生疏了。”侯准笑笑说。
“明白了,那也请y friend 回答一下我的问题。”闻尔无奈地说。
侯准想了想,自然知道闻尔肯定希望他能做出点改变来,民国以后北平的商会发展的越发好,但是说穿了都还是些小产业小生意,比如侯家联通南北商路,替洋人运货、开办商铺,挣得是一份差价,华北如今的轻重工业,刚性生产,依然把握在洋人手里。说白了,洋人哪天不干了,掐断了供应,那么整个华北的经济就会直接瘫痪。
“我不知道,闻尔。”他老实回答,“你我都想为国家做点什么,但是生意上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他的语气原是平缓,但闻尔就是能从中听出些迷茫来,他大着胆子伸出手,在被窝中握住侯准的手,轻声说:“慢慢来,总会有办法。”
侯准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要办厂子,可是侯家再大,也支撑不起那么多设备,我有意跟北平的那些商会合作,可那些老狐狸都跟我打太极,表面上积极响应,却没有一个肯办实事的。“
“英国人打开国门快一个世纪了,这些人依然抱残守缺,不明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闻尔也叹了口气。
“想去留学吗?”侯准没头脑来了一句。
“想,怎么不想,”闻尔回答,“左不过都是梦罢了,这些年我也不去想了,平白惹自己难过。”
两个人又聊了会儿欧洲启蒙时期的几位大思想家,闻尔虽然没留过洋,但胜在书看得多,跟侯准讨论起来很顺畅,有时候还会有自己独到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