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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校无数个日夜,训练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身上伤痛难忍难以入眠的时候,她柔软的眉眼在眼前无比清晰。

而现在,除夕夜,她抱着满满当当的食物前来,就站在他面前。

他在墓地待了一天,看到她瞬间,像被一双手从那个冰冷世界拉回烟火人间。

顾桢便低头,帮她把袖子挽起来,垂着眼睛时眼尾的泪痣乖巧又无辜。

沈肆月只觉心里有甜甜的泡泡细细密密冒出来,她笑出小兔牙,仰起小脸问他:“顾桢,有围裙吗?”

厨房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开伙迹象,不知道这少爷放假在家都吃了些什么,难道是喝露水吗?

沈肆月无法想象,在这样阖家团圆的日子里、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大房子,是怎样的感受。

没等到顾桢回答上一个问题,沈肆月又问:“你为什么没有跟着爷爷妈妈去南方过年呀?”

这时,围裙的挂绳从脑袋上落下来,带子在身后收紧。

那距离好像很近,她稍微往后一点点似乎就要靠近他怀里。

他身上浅淡的薄荷味道好像都有热度,轻轻落在她的脸颊、鼻尖,沈肆月呆呆忘记自己要做些什么。

他们是不是太有默契了一点?

比如她伸手他就知道是要挽袖子,她说要围裙,他就直接帮她穿上。

少年清润的声线,擦着耳廓划过,似有电流:“你说是为什么。”

沈肆月抬头,顾桢个高腿长,靠在料理台看她。

那双眼睛冰水浸过一般漆黑清澈,此时却带着勾子一般,不躲不避,直直看过来。

锅里的水沸腾,肚皮圆鼓鼓的饺子翻滚着。

沈肆月却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好像泡在热水里,滚烫,上蹿下跳,没有任何规律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