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若是这个人是谢欲晚,他护了她两世, 于她而言有无上的恩情。她便是将他同神佛一般供奉也不为过, 如若是她,她愿意是那个‘轻’。
至于蜉蝣。他言她是那些人心中的蜉蝣, 不过就是因为他们身份尊贵,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女。
可他同样拥有至高的权势,是不是在他心中,她也只是如蜉蝣一般。
姜婳望向谢欲晚,没有再哭。
她只是淡淡地想,他无需如此庇护一个如蜉蝣般的生命。就如同他往日同她所言,世间万物有其该有的轨迹,若她真如蜉蝣一般毁灭在这场斗争之中,这也是她的命。
她不认命,即便身如蜉蝣,她依旧会挣扎着走向未来。
但不需要他。
一只泛着寒光的箭射入她的心脏,她应该会很疼吧。但是她总觉得,再疼,也没有上一世那十年疼了。
起码箭所带来的疼痛只是一瞬,可那是泛着苦涩的整整十年。
她无心责怪他,甚至谈不上迁怒。她的手指颤了一瞬,她只是、只是真的怕了。
青年垂眸站在她身前,她已经看不清他眸中的神色了。她只是又重复了一遍:“天色晚了,夫子回去休息吧。”
少女的声音很轻,若是这夜间有一分吵闹,谢欲晚便该听不见了。
可偏偏深夜寂静,每一个字都传入他的耳中。他怔了一瞬,心中泛开的酸涩夹着疼,恍若丝线挣扎着从他的身体中穿过。
由心开始蔓延,到四肢,到指尖。
他抬眸望向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此刻他矜贵的表象下只有一地狼狈,他惶然地发现自己寻不出法子。